‘冰凰’夜九歌踏前一步。
“吓唬我们?”
“真当我们战部的人是吓大的?”
说着,一股极寒的力量扩散开来。
整个宴会厅仿佛从夏天瞬间来到了冬天。
好在夜九歌还算收敛,特意将这股力量避开了普通人。
否则,在场的普通人,有一个算一个,最少也得大病一场。
“四时轮转,花开彼岸,困住的——”
“又何尝不是自己?”
醇厚的声音响起。
仿佛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空气中的冰寒烟消云散,仿佛从来就未曾出现过一般。
“前辈,你当真要与我战部为敌吗?!”
夜未央面沉如水,“你应该知道,若是这次带不走她。”
“下一次,来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别说了!”司徒忘情制止夜未央,“先看看你姐情况如何。”
夜未央一惊,猛地回头。
这才发现,夜九歌体表竟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好似冰人一般。
就在夜未央检查夜九歌身体状态的时候,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义联盟的小女娃,你走吧,离开酒店。”
听闻此言,朱珂急了。
他虽然还不清楚众人身份。
但看到现在,大致也知道几点。
刘悦应该是正义联盟的人。
而其他那些人,都是来找麻烦的。
至于这个醇厚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酒店方幕后的大佬。
有他在,就容不得这些找麻烦的人在酒店里动手。
可一旦出了酒店,他还会出手相助吗?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这话,明着是叫刘悦离开酒店。
暗里不就是不想管这闲事,让她出去自己解决吗?
刘悦要是出去了。
会落得什么下场朱珂甚至想都不敢想。
“等等,不是说我是你们尊贵的客人吗?”
“不是说好的不赶人吗?”
“阁下此举有违待客之道!”
朱珂情急开口,语气重了几分。
那幕后之人却毫不在意。
轻轻一笑,道:“正义联盟和不朽的事,总不好让我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吧?”
“你们说是吧?”
“满月使——望!”
望?
司徒忘情眼瞳一缩。
正义联盟九月使之首。
满月——望!
神人榜上虽然只有前八是八阶巅峰的高手。
但实际上,有很多八阶巅峰都未进入神人榜。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强。
事实上,想登上神人榜有个硬性要求。
必须有实打实的战绩。
譬如以一敌五,以一己之力与五尊后期八阶交手战而胜之。
再譬如,和神人榜上有名的高手交战一场而不败。
简而言之,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战绩,方才有被列入神人榜的资格。
就像是凌驾神人榜之巅的燕惊鸿。
便是以一己之力独斗人间真神而不败登上的榜首。
换而言之,若是一个人很少出手,有意隐藏实力。
便不会登上神人榜。
总有些苟道中人,不爱虚名爱隐藏的。
九月使之首的满月虽然名头不小。
却鲜有出手,故而不在神人榜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义联盟好歹也是拥有两尊人间真神的顶尖势力。
能稳坐九月使之首的‘望’,能是什么简单人物吗?
司徒忘情思量之际,一道又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为首之人穿着简单,一身运动衣运动裤,完全不似来参加婚宴的。
倒更像是来郊游一般。
司徒忘情凝眸,想要仔细看看这个大名鼎鼎的‘满月使’。
却发现,他的面部模糊不清,仿佛打了层马赛克一般,根本看不清具体长相。
位于满月使斜后方的,则是一个戴着纯黑面具的人。
面具侧沿,勾勒出一抹极细的白线,非常不起眼。
正是老二新月使!
九月之中,满月为首,新月行二,观其气息,也是跨入了八阶的存在。
第三人,留着一头及肩短发,戴着纯白假面,披着漆黑长袍。
正是郑晓在寻仙山布下大阵时打过照面的盈月使。
三人一出,朱珂有些愣神。
在婚礼上这种打扮,按理说应该是格格不入分外扎眼。
可他之前居然没有发现几人。
愣神的可不止朱珂一个。
朱珂发现不了,那在正常不过。
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
可就连夜未央,司徒忘情几人都没有发现,这就有点厉害了。
这几人中,必然有人拥有极厉害的隐藏手段,还是能替别人遮掩的那种。
“大哥,二哥,盈月!”
刘悦一脸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还看不明白吗?”司徒忘情淡淡开口:“他们是拿你钓鱼呢。”
“只是,敢打我们战部的主意,到底谁是鱼,还未可知!”
“嘁!”盈月使讥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妹结婚,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又岂能不来?”
“倒是你们战部的人,为何对小妹出手,难不成是想和我们正义联盟开战?!”
“呼——”
被冰结到现在的夜九歌长长呼出一口气,终于化解了冰结。
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新月使试图潜入我们战部。”
“知道了很多她不该知道的东西。”
“你告诉我,她该不该死?!”
话落,夜九歌身上衣物无风鼓荡,猎猎作响。
满月使不甘示弱,周身气机激荡,掀起道道狂澜。
宴会厅内仿佛刮起了超强台风一般,吹得一票普通人站不住脚。
“且慢!”
醇厚的声音响起。
两道针锋相对的力量顿时消散。
“诸位小友,要打可以。”
“还请离开我这博锐酒店!”
夜九歌轻轻一哼,转过身子。
那如瀑的银发划出好看的曲线,仿佛天上的银河。
“有胆的,就跟我来!”
留下一句话,夜九歌也不走门,推开窗户一跃而出。
一行人一个接着一个跳窗离开。
刘悦同样朝窗边走去。
“等等!”
朱珂踉踉跄跄的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刘悦手臂。
“悦悦,你要去哪里?”
“什么时候回来?”
刘悦神情复杂,牙齿将嘴唇咬得发白。
“照顾好叔叔阿姨,照顾好自己!”
朱珂脸色惨白:“那你呢?!”
刘悦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我可能要失约了。”
朱珂胸口剧烈起伏:“你之前说的一切,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我们的誓约,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刘悦甩开朱珂拉着自己的手,语气分外冷漠。
“对不起!”
「但我没得选!」
将后半句话埋在心里,刘悦踏上窗沿,一跃而出!
晶莹的泪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最终飘散在风中。
“悦悦——!”
朱珂扑到窗前,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然而那身影却没有半分迟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视野尽头。
最终,嘶吼复归沉默。
平静地就像一滩死水。
…
眼见一群煞星全部离开。
来参加婚礼的众人,大部分人忙不迭的离开了宴会厅。
其中甚至有部分朱珂的亲戚。
不过这也属正常。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尚且如此,何况其他人。
博锐大酒店的员工在李悦雅的指挥下,将那满地尸体抬走。
“珂珂,那些人可不是普通人呀。”
“你也别太难过了呀。”
“小悦是个好娃娃。”
“只是我们老朱家没福气,高攀不上了呀。”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朱珂母亲年近六十。
面对这番变故,却依旧能迅速镇定下来,甚至还有精力安慰朱珂。
靠得就是那份母爱。
朱珂目光忧郁,看向天空,一言不发。
“珂珂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
“好了,好了,好了呀!”
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朱珂的父亲。
他刚刚送走参加婚宴的亲朋好友,过来就听见朱母絮絮叨叨。
“你不要再说了呀,让珂珂安静一下好不啦!”
朱母柳眉倒竖:“你吼什么吼!”
“你有什么用!”
“儿子的问题解决不了,就知道对我吼!”
朱父:“你胡搅蛮缠个什么呀!”
“我哪里对你吼了呀!”
“你……”
朱珂耳中,声音逐渐远去。
仿佛置身菜市场。
明明到处都是声音。
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思所想。
都是遇到刘悦之后的一幕幕。
那一颦一笑,只言片语,都记忆犹新。
可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那决绝的三个大字,和离去时毫不犹豫的背影!
「对不起!」
撕裂的感觉涌上心头。
说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对不起我就不会痛了吗?
刘悦,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朱珂喘不上气。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朱珂猛地惊醒,大口呼吸起来。
看着一地狼藉的婚礼现场,陆承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朱珂眼眶一红。
“走,陪我喝酒去!”
朱珂拖着陆承就往门外走。
陆承满心疑惑。
这一地锅碗瓢盆,珍馐佳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心问问朱珂,但看他这副模样,也只能暂时闭嘴,跟着他走。
“朱先生,如今的情况,我们博锐酒店也存在很大的责任,在此,我代表……”
李悦雅面色沉重的走了过来,举手投足大方得体。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心情聊这个。”
“麻烦你找我爸妈谈。”
朱珂留下一句话,从李悦雅身侧绕了过去。
李悦雅微微颔首,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陆承。
却正好对上了陆承打量的目光。
目光的交汇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
很快,李悦雅迎向朱父朱母,而陆承则跟着朱珂离开了宴会厅。
桃李醉酒吧——
眼见朱珂一口灌下一杯酒,陆承眼皮跳了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可是烧刀子。”
“你想把自己灌死啊!”
朱珂惨笑,又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灌死就灌死了,有什么打紧的!”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陆承皱了皱眉。
要知道,朱珂用的可不是喝烧酒的小酒盅。
而是那种半斤的玻璃杯。
这两口下去,直接干了一斤烧酒。
若是换成酒量不行的人,此刻多半已经趴在桌上人事不知了。
可看朱珂的模样,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要是按照这个节奏继续下去,喝个胃出血不用五分钟的。
眼珠一转,陆承依样画葫芦,拿来一个玻璃杯,倒满烧刀子,而后一饮而尽。
又迅速倒满第二杯,同样一口闷。
紧接着就是第三杯,第四杯。
一口菜没吃,连喝两斤六十来度的烧刀子。
也多亏陆承是个传承者,不然身体真不够他造的。
这番举动,却把朱珂看得愣在当场。
自己是丢了老婆才这样,小六又是发哪门子疯?
“你疯了?这是酒,不是白开水!”
朱珂怒道。
“呼——”
吐出一口酒气,陆承道:“既然你想这么喝,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你喝一杯,我就喝两杯,不管你喝多少,我都奉陪!”
朱珂皱眉:“小六,你这又是何必呢?”
陆承一摆手:“你别扫兴!”
“怎么,只准你喝,还不让我喝了?!”
此言一出,朱珂也无话可说。
本来想多灌几杯,直接把自己灌醉,就不用想那伤心之事了。
现在反倒不敢灌了。
生怕自己还没醉,陆承就先不行了。
酒劲上涌,朱珂双目通红:“小六,你说,刘悦是不是真的爱我……”
陆承不明所以,不过秉着劝和不劝分的心态,还是道:“肯定爱你啊!”
”要不是真爱,人家一个大美女,能一天天跟着你吃苦受累?”
“她是贪图你长得丑还是贪图你不工作啊?”
朱珂怒了:“我丑吗?我丑吗?!”
陆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镜子。
朱珂看了两眼。
镜子上的人双目通红,面容憔悴。
看起来就像是熬了几个通宵,只差一步就能踏进阎王殿。
原本他的样子就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全靠精神状态和自信撑起颜值。
现在一看,还真是……
声音立刻小了几度,朱珂最后挣扎道:“我这不能叫丑,只是帅的不明显!”
陆承连连点头:“对对对,你不丑的话其实还是挺帅的。”
朱珂恼羞成怒,另起矛头:“什么叫不工作,我有工作的啦!”
“写书不就是我的工作!”
陆承点头:“是是是,请问大作家你每天收入几何?”
朱珂:……
朱珂瞬间哑巴了,气势又跌落谷底。
半晌后,不甘心的朱珂小声道:“每天赚两块钱就不是钱吗?”
“我跟你讲,我认识一个扑街作者。”
“叫什么陆天逸的,每天就赚那么几毛钱,不也日夜不辍,每天写4000字吗!”
“这都是因为热爱啊!”
“只有爱得深沉,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