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做买卖?”
苏岁老娘唐福萍带着特意从乡下收的一篮子土鸡蛋来魏家看女儿的时候,听见这个消息人都傻了。
苏岁挑拣着便宜老娘带的鸡蛋,敷衍地点点头:“对,女人得有自己的事业。”
话落。
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苏岁大惊:“……妈,你打我干啥?!”
“你说我打你干啥?”唐福萍都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这糊涂闺女好了,她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傻?”
“女婿现在这么有出息,眼瞅着就要发达了,你不好好在家里看着他,你要去外边做买卖去?”
“你能做啥?你买卖做的再大有女婿开的厂子大啊?”
这也就是她亲家出去买菜去了没在家,她能骂闺女骂这么直白。
但凡徐丽芬在家她今天都得憋着一肚子气走。
看着瞪圆了一双眼睛一副无辜脸的蠢闺女,唐福萍扬手还想给她一下。
苏岁紧急避险,一个箭步蹿出去两米远,争取和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唐福萍女士保持住安全距离。
她无奈:“妈,魏肆有手有脚的我怎么看着他?”
“他要是有心不用我看着,他自己在外边就有不乱搞的自觉,他要是没心我就算不错眼的看着他,他走到哪我前后脚跟到哪,那也防不住他出轨。”
这种事根本就不是看不看着的问题。
像后世电话定位什么都有,伴侣出轨不还是防不胜防?
唐福萍没好气:“就你歪理多,反正你做买卖这事儿我不同意,你就算说破天了我也不同意。”
在她的认知里,做买卖就是倒爷呗。
去外地上货回来抬价卖。
现在是不像以前那样不让倒买倒卖,当倒爷也确实挣钱,她们楼有一户家里的小子就干这个,现在大金链子都带上了,当爹妈的没少和她们这些老邻居显摆。
可那也不成啊。
她苦口婆心:“岁岁你听妈说,那不是小姑娘能干的活儿,当倒爷你知道有多苦吗?”
“挤火车、人肉扛货、到地方为了省钱睡大通铺、进货的时候还得风里来雨里去的排队、抢货……”
苦到掰手指头举例子,说都说不完,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指着苏岁的脸:“你看看你长这样!”
苏岁莫名其妙:“我长这样怎么了?不是,我长什么样了?”
唐福萍咬牙切齿:“长这么好看!”
苏岁无语:“……”
唐福萍:“你长这样去当倒爷,我跟你说你到了外地能不能好手好脚的回来都两说,人家看你漂亮再给你药迷糊卖了。”
“卖到偏僻地方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我让你蹦着高的折腾。”
苏岁:“妈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别咒我啊。”
灌了杯水,唐福萍摆摆手,她可没心情咒自己闺女,她说的是大实话。
“你记得咱家前楼你小时候有个老抱你的小薇姐不?她不就是认识了个对象,说是和对象回老家看看,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嘛。”
“她爸妈都找多少年了,她那对象之前给的老家地址什么的全是假的,我跟你说你别不信邪,专门有那拐小姑娘的,就挑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下手。”
“你小薇姐八成就是被拐了,她这是被做局了防不胜防,你倒好,都不用人家费心思做局,自己就要虎了吧唧的往外送。”
苏岁扶额:“妈,我往哪送了?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也没说我要去外地上货当倒爷啊。”
唐福萍油盐不进:“你不当倒爷做什么买卖?要我说你就跟女婿合伙开夫妻厂挺好……”
“打住。”苏岁伸手去捂她老娘的嘴,“妈,谁说做买卖就非得去进货了,我自己开个店不行吗?”
唐福萍扯开闺女捂她嘴的手:“你开店?你卖啥啊?”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我们逼你嫁人,你听我们的话嫁了,那嫁人之后你想复读想考大学我们就不能再拦着你了吗?”
“这怎么婚前婚后还两个念头了,没你这么善变的我告诉你!”
苏岁吸了口凉气,她倒不是善变,她是魂儿都变了。
她哪知道原身竟然还有个大学梦啊,原书里也没写。
不过想到原身在原书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也难怪原身嫁人后再不提复读考大学的事儿,先不说裴家不会同意,就说原身所处的环境……
一个人上伺候老下伺候小,中间还得讨好小姑子小叔子还有个不怎么着家的丈夫,这样的处境也的确支撑不起原身想读大学的梦想。
黄秀霞不会让她考,她也没时间复习。
想通这些,苏岁忽然有些心疼原身,她穿越过来后没想考大学是因为在后世她读过大学,经历过,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渴望的。
可原身没有。
或许原身出嫁前在得知自己即将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大那么多且还有三个孩子的男人,心里不是不绝望。
而绝望之余,原身最大的心理安慰怕就是和娘家人争取到的——结婚后可以复读考学的机会。
她怀揣着这样的期盼,认命的嫁过来,却不料在婚姻的最开始就被自己最信任的邻家姐姐摆了一道。
被毫无防备的泼了一身的脏水,被指责瞧不起裴家想要换亲,百口莫辩。
以至于属于原身的婚姻是以悲剧开始的,原身自此跌落地狱,彻底失去追求梦想的能力和权利。
除了原身自己,或许在原书里压根没人在意原身结婚前和娘家人提过的小小要求——那个以结婚为交换,让她婚后可以复读的小小的心愿。
没人在意,没人记得,也没人给原身做主。
就像唐福萍现在和她提起,说‘她’婚前吵吵着要复读要考大学怎么婚后就变了想法。
唐福萍是真心希望她去考大学去读书吗?
不是的。
唐福萍是在得知她想‘折腾’,想做买卖,老观念接受不了,两害相较取其轻,这才旧事重提把‘她’以前想考学的事情搬出来,好劝现在的她打消做买卖的念头。
要不是这样,唐福萍根本就想不起来女儿曾那样渴望的争取过读书,哪怕用婚姻做交换也想求得一个重新进入校园的机会。
她不在意的。
要是在意,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旧事重提。
早在回门的时候,但凡唐福萍在意过女儿的梦想,那早就跟女婿提了。
苏岁垂下眼帘,她是真替原身心酸,也是真的心疼原身。
……
徐丽芬买菜回来的时候,郭婉早就在巷子口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