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陈牧召集众人来到校场之上,独坐正中,气氛严肃到让人不寒而栗。
赵云张昭侧立两旁,他二人知道内情最多,此刻一言也不发。
“给张飞带上来!”
陈牧语气低沉地说道。
张飞早被人安排绑好,由士兵带进校场。
“都督!都督且慢!”
“麋竺怎么来了?”
陈牧一抬头,发现是麋竺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子仲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都督,虽然我人微言轻,但我还是想劝都督一句。昨日张将军只是发了发牢骚,算不得什么大的过错,都督要处罚他,也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吧!”
“再说徐州大敌当前,您不是还是要靠张将军对付吕布么,这要是把他给罚出怨气了,咱们怎么跟吕布开战呐?”
麋竺心心念念的徐州这片家业,陈牧突然说要治张飞的罪,可把麋竺给吓坏了,扔下手里的事情就跑过来给张飞求情。
“不如都督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都督要是执意重罚他,恐怕会寒了不少将士的心!”
“请都督三思!”
“说完了?”
陈牧心想我还不知道这些么,犯得上你跑过来提醒。
“说完了。”
“说完了那就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军纪如山,我也是按规矩办事,子仲不要让我为难!”
陈牧冷血铁面,没给麋竺这个面子。
“这……都督真不再想想?”
“子布,赵将军,都督一时在气头上,你们俩怎么也不说话啊!”
麋竺看向赵云和张昭,这都是陈牧的心腹,他们说话肯定比自己顶用。
“子仲兄,此事我也无能为力啊。”
“都督一向赏罚分明,我等做属下的,只有听命的份!”
张昭赵云不约而同地婉拒了麋竺的请求。
“唉,你们俩个真是……”
台上正说着,下面的人已经把张飞带上来了。
“放开我,我有何罪?凭什么抓我!”
麋竺见张飞被绑的严严实实,暗呼了一声老天爷,然后急忙走了下去。
“你们几个心这么实啊!让你们绑你们就绑!”
麋竺小声质问士兵们道。
这些人都是徐州的官兵,也是两头为难。
陈牧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老上级麋竺前来发难,这不是让下面的人难办么。
“张将军,还认得我不?我是麋竺啊。你在下面等等,我再去劝劝都督,可不能让妄受这皮肉之苦!”
麋竺素问张飞是个直爽的好汉,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很合麋竺的胃口。
再加上麋竺一直仰慕远在幽州的刘备,少时就有侠客之风,想要见他很久了,张飞是刘备的三弟,麋竺无论如何都得努力一把,不能让张飞含冤受苦。
“哼,他那样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听你们的话!麋刺史你还是退下吧,免得被咱连累了,小心他一怒之下,连你刺史之位也给夺了!”
张飞把头一撇,演戏演全套。
“张将军,可不能这样说,你越是这么说,他就越生气!”
“那又如何,我是奉我大哥的命令来的,大不了我打道回府就是,让他自己去跟吕布打去!”
“哎呦喂我的张大将军,咱不能意气用事啊……”
“行了!”
陈牧见张飞快应付不过来,出声呵斥了一番。
“子仲,这是我军中之事,你越权了!”
麋竺闻言心里一灰,对陈牧的好感那是刷刷的掉。
本想再说点什么,回味一下陈牧的这句话,也就没什么想说的了。
“那我作为徐州刺史,留在这里看个结果,都督总可以允许吧?”
麋竺这是用话来架陈牧了,如果陈牧不同意,就有独断专权之嫌。
你是两州都督不假,可我身为一州刺史,你在地盘的办案,总不能连个旁听的位置都不给。
“给刺史备座!”
陈牧抚摸了一下额头,现场已经有曹豹的眼线在盯着了,陈牧这个时候不能松口,否则这台子就白搭了。
等日后真相大白,再跟麋竺赔礼道歉吧。
凡事皆有利弊,让麋竺这么一闹,也不都是坏处。
张飞代表着以刘备为首的幽州兵团,麋竺这样帮张飞说话,有利于几个州之间的关系建立。
以后联合作战的情况不会少,麋竺这个徐州话事人,是能起到很大的表率作用的。
“人都到齐了,我们说正事!”
陈牧止住了场内的声音,来到台前。
“镇军将军张飞,目无军纪,屡次犯上,擅自脱离军伍行军,又言语中伤军中同僚。念其劳苦功高,本督本想以理晓之,让他反思悔过,从轻发落。”
“可他昨日竟然当众顶撞于我,诬言我与吕布暗中私通,欲出卖徐州。我制止不得,只得让人将其关入军牢,留今日提审!”
“张飞,我上述所言,你都认么?”
“我有什么不敢认!我张飞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过话都算数。”
“好!那本督可就要罚你了!”
“便是要罚,也该让我回到幽州领罚,你有何资格?”
“我有主公亲命,遇事可先斩后奏。你既然来到我军中,我就有资格处置你!至于你想不想走,那也得等我请示完主公再说!”
“陈牧!你分明是公报私仇,想割让徐州土地跟袁术讲和!陈牧,你忘了公子是死在谁手里的了么!”
“我当然记得!”
陈牧倒吸一口凉气。
“我与袁术有不共戴天之仇,早晚我要兵发九江,将袁氏贼子一网打尽。但本督怎么做事,还不到你指点!”
“好!你记得就好!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算你还有骨气!”
陈牧跟张飞一顿对喷,这话两人昨晚就对过词了,所以不用担心露馅。
“来人!给我把张飞带下去,重打一百军棍,以儆效尤!凡后就再敢乱我军心者,皆照此例办!”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坐不住了。
那可是一百军棍,全套打下来不死也残。
“都督!这要打完,他还如何上马作战啊?赵将军身上还有旧伤,都督派谁去抵挡吕布?”
麋竺听得都快傻了,就跟你呛了几句,就一百军棍?
麋竺往前一站,来带张飞下去的士兵都不敢上前,等着这帮官老爷把话说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