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唐家的所有人,只要不眼瞎,谁都能看出来唐初很生气。
“王敏之,现在清醒了吗?”
怕影响唐绍元休息,唐初他们现在在劳庆春单独居住的小楼。
劳大哥在旁边站着,悄悄地给唐初搬来一把椅子。
“阿初,先坐吧。”
“劳大哥,我没事,我不坐。叮嘱刘铭安,谁都别靠近这里。”
“好。”
唐初面前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说吧,谁的主意,你俩商量的什么计划?”
王敏之尴尬地举着手,还想站起来解释。
看到唐初还是沉着脸,又乖乖坐回去了。
林飞白还是比较清醒的,“阿初,总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所以呢,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起了杀心?他是何承言,是唐缙大哥的同窗,之前来过唐家的。王敏之,之前没见过吗?
好,就算不提旧情。他何承言也是抗日功臣,一个人在敌后潜伏那么些年,那是英雄。一个英雄功臣,就因为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就要被你们用近乎下三滥的手段,丢了命?”
唐初此刻的愤怒值已经到达巅峰,攥着拳的手垂在身侧。
“我说了,这只是一个玩笑。我安然无恙,这件事就此翻篇,不要再提了。”
“难道就这么忍了?”
唐初真的忍无可忍,“不然呢,真的杀了他呀?他是保密局行动处处长,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好好地被人谋杀了,你觉得,上面不会派人查吗?还是觉得你们找的那些草包,真的能做到不留任何痕迹。”
唐初端起水杯,茶水空空。
凌飞把他的水杯推到她面前,“先喝这个。”
唐初第一次这样发脾气,真的有些吓人。
“我之后可能会离开保密局,去哪儿待定。但是,你们两个,不能再闹了。
这件事,就是到此为止。”
唐初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他们三个,面面相觑。
这尴尬的场面,还是被凌飞先打破了。
“走吧,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明天中午一切照旧,还等着你宴请我们一家呢。”
走在大门口,凌飞笑着对他俩说了句话。
“我替阿初谢谢你们,她嘴上没说,心里对你们还是很感谢的。至于何承言,他不应该有这般结局。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有抱负有傲骨,有自己忠诚的事业。就此作罢,按照阿初说的做吧。”
唐初回到二楼卧房,刚想让青禾给自己送一小壶酒上来。站在门口还没开口,就看她端着托盘往楼上走着。
“青禾,你可真行,我都没开口呢。”
“早猜到了,少喝些吧,明儿还不知道什么情形呢。”
明天什么情形呢,太阳会正常升起,地球还是会转。人还是这些人,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会变。
门窗打开,夜风吹散白日积攒的暑气。夜空中的茉莉花香还在,淡淡地,依然迷人。
凌飞回来后,就看到她在阳台上贪杯。
“人送走了?”
凌飞嗯了一声,坐在她身边。
“怎么还自己喝上了?”
“诸事皆定,可以贪杯了。要一起吗?”
“你独酌吧,我看着你就好。总要有一个清醒的吧。再者说,在这件事上,我什么也没做。”
一响贪欢,醉意熏熏沉浸在美好的梦里。
翌日清晨,窗外烟雨蒙蒙,一片阴鸷。
唐初拿着牙刷,看着窗外缭绕的迷雾。今日她还是要正常去上班的,毕竟什么事也没发生。
凌飞开车把她送到门口,伞递给她。
“我今日去趟队里,罗英那大概有了结果。电话里他不肯说到底是个答案,我只能亲自去一趟。”
你去吧,结果好坏,我相信罗英都尽力了。
这好似一切如旧的生活,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她如往常般走进办公室,胡笳已经到了。见面后,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胡笳语气哽咽着,“阿初姐姐,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做。”
她把唐初紧紧抱在怀里,弄得唐初哭笑不得。
“傻姑娘,你先松开我。你抱的太紧了,我知道你想我了。”
唐初并没有打算告诉胡笳,哪怕只是一点都没有。
还是对外说的那些,就是跟何承言打赌,被他一气之下关进地下室,小惩大诫。
只是,只是,胡笳那般聪明,七七八八,总能猜到什么。
“胡笳,你信我。就是那几句话,昨晚到现在,我说了好多遍了。
现在,什么也未发生改变,不是吗?”
“阿初姐姐,我只是觉得,关键时候,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
还真是傻姑娘,她这个姐姐算哪门子的姐姐呢。
对她好吗?只是给她介绍了张远。
更甚的是,唐初对她,还多有利用。
可是,胡笳,这份工作我是不能做了。这里再也容不下我,我们怕是要做告别。
至于我会去哪里,我不知道。
或许等到凌飞的调令下来,就舍弃金陵的一切,去云城或者北平,当然,也可以去寻找挚爱的那片金黄的婺源。
你知道的,我喜欢那里的秋天。
离开这,哪里都是自由的。
只是她现在真的还没有收到上级的消息,走或者不走,她都无法自己决定。
跟胡笳说的话,有很大成分是宽慰她。
没想到离开保密局的时候,还真的跟胡笳处成了朋友。
在这多半的猜疑中,相处这么久。看她进了那间阴森的地下室,胡笳的担心和惧怕不是假的。
专业的演员,也不能流露出那样的感情。
唐初不动容是假的,自己的事,她猜出多少,不得而知。
如今只能等,等白霜那边的消息,同时也得看保密局这边的安排。
凌飞说,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何承言。
尽管王敏之和林飞白那两个人选了下下策,但那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但是,何承言真的不应该有那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