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雨潇潇。
唐初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滂沱的大雨模糊着视线，看不清明。
她突然听到几句呐喊，声音自很远的地方飘来。砸向地面的雨滴，飘起的一帧帧水雾。那些呐喊好像来自学生游行，唐初听不真切。不知是不是幻觉，声音很快又自远方消失，从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她内心深处传来的声音，为祖国和平统一，为避免战火袭扰。
上午偶然得到的消息，还在耳畔。
青禾和劳大哥都是可靠的，中午交代的事情，他俩一定会办好。尤其是劳大哥，对南京大大小小的街道，太过熟悉。
没有损失，才好。
她转身，望向办公桌上的那包果脯。又在思索着，何承言到底有何用意。单凭大哥唐缙那段交情，真的能让杀伐决断的何承言，顾念至今吗？
雨势没有半点收小的趋势，她的车，在雨中，被冲刷地很干净。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窗前伫足了半个小时。直到，电话铃声打断她愁绪上头的飘飞的心。
尖锐的铃声划破这间办公室的安静，她走到桌旁。
“你好，总务处，唐初。”声音如外面的雨滴，清冷水润。
“阿初，我是凌飞。这雨越下越大，下班后，我去接你。”
“不用，中午青禾来找我，把车留下了。天气不好，下班后我自己回去，你不要绕路来接了。”
“青禾中午去找你？是你那边有事吗？”凌飞的声音里，听出了明显的担忧。
“我没事，是胡笳。她上午没来，我开车去看了看，小姑娘得了风寒。”
“无事就好。那下班我早点回去，顺便给你带些甜酒。”
“好，明日的事你还记得吧，让队里的人早点来。”
“嗯，都记着呢，一个个都等着呢。”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又走回去，关好窗户，隔绝窗外的一切。
如今，多思无益，只能静等。
桌面上的档案的整理工作进入尾声，按顺序摆放好，一一放到身后的柜子里。
看着整洁光亮的桌面， 心情愉悦。
此刻，电话铃声复又响起。
这次的语气比起刚才，欢快不少。
“你好，唐初。”
“阿初，我是王敏之。”
“哦，怎么这时候打来？”
“刚刚路过白霜那里，她说你明晚邀请她去你家。”
“是，凌飞队里的人要来家里做客，之前答应办公室的胡笳，给她介绍男朋友。正好，喊着白霜一起来。怎么，她有事吗？”
“白霜没事，就是说她有些意外，说你邀请她有些急，但是好在还来得及。”
“我这也是临时起意，昨儿突然想到的。”
“阿初，我能去吗？”
“当然，你来就是。”
电话挂断，唐初想着白霜的话，消息有些急，好在来得及。
这句话，王敏之和唐初听起来，完全是两件事情。得到这个答案，她心中的阴雨天，已经天晴，七色彩虹，醒目盎然。
下班时，她撑着雨伞下楼。尽管她一再小心，衣裙上还是有斑斑雨滴，晕染一片。
坐在驾驶位，刚打着火，准备起步离开。就看到何承言队里的人开车回来。
方向相反的两辆车，在门口停留。
车窗降到半程，“阿初今日自己开车？”
“嗯，胡笳生病，中午去看了下，车就给我留下了。”对何承言，她有几分尊重，始终带着笑。
“那你路上小心，这天气，不比平时。”
“好的，还没谢谢何大哥送的果脯。”
“顺路而已，快回吧。”
雨天视线一般，唐初开的不快。何承言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他们在敌后那么多年，心理过于强大，喜怒哀乐，很难能让人从面上分析出来。
白霜话里话外，没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唐初她自可安心。
除了公交车，路上的行人很少。铺面开着，客人也不多。
比平日慢了不少，她把车停在院内。青禾撑着伞就在院里等着她，着急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下车后，青禾赶忙上前。“青禾，你就这么巴巴地等我啊？”
青禾没有说话，只裹着她往屋里走。凌飞还在书房，听她回来，才从书房出来。
青禾在门口收着伞，她的肩膀湿了一些。
“青禾，回屋去换件衣服，别着凉。”
她刚才把伞倾到唐初这边，短短几步路。唐初毫发无损，身上一滴雨水都没。
唐初知道，只要凌飞在书房，那肯定是飞行大队有事，只是现在，她不过问。
“我先上去换件衣服，你先忙。”
她径直向楼上走去，听到凌飞在楼下，向小喜给她煮杯热茶。
唐初知道，凌飞一定会在楼下，看着她，直到关上卧房的那扇门。
事实也是如此，随着楼上关门声响起，凌飞才走回书房。
他在制定紧急训练计划，训练的目的，可想而知。
他俩感情如往常那般，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隔了层薄薄的膜。
她知而不问，他避而不谈。
唐初行至最后一阶台阶，看着紧闭着的书房，眼底的思绪，晦暗不明。
很快，她又恢复如常。
“小喜，茶煮好了吗？”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娱乐小报，旁边放着切好的西瓜。
小喜给她端来煮好的茶，“小姐，晚饭快好了。姑爷那。。”
小喜面露难色，不知开饭还是不开饭。
唐初也没回头，淡笑着，说了句，“还不饿，我先吃着西瓜。再等会儿吧，让孔金茂来一下。”
小喜出去，她还继续翻看着娱乐小报。
很快，孔金茂从侧门进来，“三小姐。”
“金茂，明日的晚餐，安排的如何？”她声音不大，略抬抬头。
“都联系好了，按照你交代的，特意找了一个北方的厨师，食材明日一早会有人送来。”
“好的，你费心了。”
孔金茂点头就要离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金茂，明日王敏之也会来。”
“哎，也不用为他刻意准备什么，他不是外人，也不在意这些。”
话音刚落，孔金茂刚刚离开。身后书房的门打开，凌飞自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