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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云水城安 > 第19章 这题,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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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哭累了,眼睛通红。眼角处还挂着泪珠,凌飞替她抹去。

看着她这样,凌飞心疼又无奈。这本就是难解的题,没有更好的答案。

他在,伤亡还能小些。如今,就算他离开,他空缺的位置,会马上有人补齐。

“阿初,这些时日,我刻意不再你面前提起这些,就是担心你绕进死胡同里。这本与你何干呢。”

唐初压在心头的话,无法出口。她当然做不到置身事外,当年如此,今日如是。

“阿初,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现在双方还在和谈,打打谈谈,谈谈打打。”

“那抗议的学生呢?能无视掉六二三南下关事件吗?代表上海各界群众5万多人的请愿代表,刚刚到站,都还没有来得及出站,就被打成那样。原本五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被拖耗成八个小时。如果不是有记者在场,如果不是几家报社顶住压力,报道出来。这件事,就这么遮掩掉吗?”

唐初看到凌飞眼神里的纠结,同自己一样的困顿,他的担忧,远胜于她。

她后悔了,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凌飞身上,他也是身不由己之人。提议来南京的人是她,任性的是她,她没有权利去批判自己的枕边人。

他是军人,职责所在。

“对不起,凌飞,对不起。”

在油锅里不断煎炸的两人,内心汹涌翻滚着悔恨的浪潮。无法分出对错是非,立场阵营不同,他们都别无选择。

唐初觉得,在此刻,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她被这家恨打击地失去所有的理智,说什么错什么。

“今晚,不谈了,好吗?凌飞,今晚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明日一早,我还是之前的唐初。”

她亲吻他,轻轻一下。

随后,在她常睡的这边,躺下关了灯,闭上眼睛。

她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试图掩盖掉这失态的狼狈和无能为力。

很快,凌飞这边的灯,也灭了。

室内极尽黑暗,屋里安静地呼吸可闻。

谁也没有真的睡着。

凌飞看着她的背影,几乎看不到起伏。他俩相识相恋至今,第一次如这般。

终究感情战胜理智,凌飞挪动地离她很近,把她压向自己的怀里。

“阿初,睡吧,我在。”

在鸟语花香的清晨,两人还是睡前背膛相拥的姿势。

唐初醒来,“阿初,早安。”

凌飞的声音在贴着耳畔,有些痒。

唐初恢复如常,看着他笑意盈盈。

今日起的晚些,青禾看着时间,不得已上楼敲门。

“小姐,该起了。上班快迟到了。”

“这就来。”

洗脸,刷牙,上妆,如往昔一样的流程。

来不及吃早饭,青禾塞给她一杯牛奶,她浅浅地喝了几口。

凌飞想送她,她拒绝了。

“你在家休息吧,刘铭安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说完,拿起手包,转身就走。

车子驶离唐公馆门前那条梧桐茂盛的路,她才卸下所有,摊到在后座上。

“铭安,一会儿车子停在军统最近的街口。你下去帮我找胡笳请个假,上午我就不去了。”

“好的,小姐。”

“你开车回去,就说我上班去了,其他的无需多言。”

“我跟着您吧。”

“不用了,前面路口把我放下。我心里有数,就一上午而已。”

看她如此,刘铭安也不再坚持。把车座下面藏好的枪支,递给唐初。

唐初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来,放到包里。

刘铭安看着她拦了一辆黄包车,对她挥了挥手。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挤压的闷气需要释放。否则,她还是会对着凌飞,阴阳怪气。

黄包车在南京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跑着。

“去郊外的灵清观吧。”

那里幽静,可以静下来思考。

一路上,唐初看着过往的人群,有疲累,有满足。

唐初从未觉得,去往郊外的路上,这般漫长。

四轮的汽车,果然比这人力黄包车,快不少。

终于,灵清观高耸的台阶,就在眼前。她下车,拿出高于十倍的车钱,给到拉她来的那个人。

“这钱你收好,吃过午饭,再来接我。”

那人高兴地连连点头,向她道谢。

“不必客气,你应得的。如果有人找到你,询问我去了哪里。你如实相告就行,他们不会为难你。”

“还有,如果午饭后在这里没找到我。你也不必苦等,掉头回去即可。”

今早出门前,她穿的是在云城时常穿的襦裙,浅浅地碧草色。

自最下层的台阶开始,一步步向上走去,不急不躁。只要到了这里,她的内心就会归于平静。

直到,灵清观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道观偏远,香客不多。她跪在巍峨的殿内,额头贴着蒲团。

“烦请指点一二,我该如何自处?”

“难道还让我顺应天理,顺应命运,既来之则安之?”

“我不能背弃我的信仰,我的爱人注定要与我相对而立,在不同的阵营。在云城,那样的境遇使然,我以为我能平衡好这样的局面,可只有真正的置身其中,才知这并非易事。”

“这只是一个开端,仅仅是刚刚开始。”

唐初一堆胡话,不知所言。也不知跪了多久,她扶着膝盖起身,揉了揉跪疼的双腿。

这几步路,她走的极慢,扶着木制的殿门,她看见了台阶下方的道长,是当年那个小道童。

“道长留步。”她忍着膝盖的疼痛,走下台阶。

将手腕处的红绳露出来,“道长可还记得,那年无为道长所赠此物?”

已经羽化的道长往外赠送的物件不多,当年的小道童,如今已是道长。

“记得。应顺应事理,顺身心。”

“可如今,我有一惑不解。”

“还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空心。随我来吧。”

唐初跟在空心道长身后,走到后院。在院子里,顺手接起山泉水,烹了一壶好茶。

“施主您当年,给观里添了不少香油钱。无为道长感念在心,欠您这杯茶,今日终于如愿。“

唐初记得当时,祖母病逝。她捐了不少钱给这里,一来感念道观不易,二来也希望为祖母祈福。

“您的困顿,我已明了。还是无为道长当年留下的话。应顺应事理,顺身心。后面这句,顺时势,不强求不为难。深陷其中,自不必苦苦挣扎,静等岁月流转,不插手不逆转。”

唐初静静聆听,希望能参悟些。

不必苦苦挣扎,静等岁月流转。

“无论你想如何破局,结局的走向都不会变更。偶尔偏离,也会被重新矫正。不如就此将困顿之事分开,各自看待。”

看她还在思忖,空心给她重新续上,“在此歇至午后,可自行下山去。这壶茶这泉水,取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