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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1年3月21日)

是的,你没有看错,又过了五天了。他们,娜拉、若雪、海浪和波历,他们四个人相聚畅谈的那个夜晚已经成为了“那个夜晚”。

第二个晚上,波历迫不及待地去了那里。也许在别人听来,海浪和娜拉的陈述很平淡,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或许只有他波历有。不仅是惊心动魄,而且是柔软温馨。

这里说柔软温馨,没有任何黄色的意思,只是说,最后娜拉靠在他的身上温馨地睡着了,他是横抱着她柔软的身体送她回去的。在若雪打开她和娜拉住的楼门的时候,她却忽然搂住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然后自己跳到了地面上去。

直到跟海浪告别,波历才发现他自己几乎走不动路了。

因为,那种久违了的男人的生理现象忽然地回来了。

这些年,不是惊心动魄就是平淡乏味,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一个男人了。一个普通世界上的普通男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他跟素华的缘份恐怕已经此生难续了。也许我应该接受对娜拉的那份男人对女人的感觉。不是应该,简直就是必须。他想。

走在半道上,他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即这个小酒吧是否还会在那里。因为,二区那个跟科雷和考拉见面的小酒吧曾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似乎是永远的无影无踪了。而这个,就像是那个凭空飞了过来,也许在他跟科雷见面的当晚就飞了过来,潜伏在这里,等待着他的再次到来。他甚至觉得这个小酒吧就在空中来回地飞,忽然在这里,忽然就到了那里。

它是否又飞到二区去了呢?

那天晚上,波历离开娜拉若雪住的小楼及其隔壁那个小酒吧并跟海浪告别之后,是沿着小巷的墙壁走出来的,当然是拐了好几个弯。也就是说小巷连着小巷,拐弯接着拐弯。然后他就到了医院正门所在的那条街,再然后他就回到了我的住处。

第二天晚上,他有一种出奇制胜的想法,他觉得应该堵住那个小酒吧和酒吧旁边那扇门,防止它们消失。因为二区的那个小酒吧或许就是由于他从外面的小巷原路去寻找而消失的。于是,他选择了不是出来的原路,而是进去的原路。也就是说,他仍然从医院正门进去。他偏偏又碰到了梅根护士。小护士梅根见到他就绽开了她的笑容。她笑得那么天真纯朴。本来她或许不是那种美貌如花的类型,可是她这么一笑不得不让他承认她也有一种花容。

她说:昨天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急死了。

他说:对不起,我们找时间再聊。我快急死了。

她说:男厕所在那边。

她是按她的理解说的。

他说:我知道了。

他继续穿了过去。

当时他真的绝望了。也许就是被梅根护士拿她的笑的花容这么挡了一下,医院一号楼后面就布置好了。他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医院里面的院子并没有变。至少第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二号楼和三号楼都好端端地立在那里,连二号楼都亮起了灯,满血地复活了似的。可是,他却找不到那条狭窄的通道了。那条前一天晚上他跟着海浪穿过的墙壁之间的通道没有了。海浪说到的另一边的通道也没有了。

也就是说,一号楼跟二号楼,一号楼跟三号楼全都无缝连接了。他敲打着楼与楼连接处的墙,当然是徒劳的。他明白了,这跟这里其它许多地方一样,是凭脸开墙的。前一天晚上是海浪走在我的前面,所以这里会有一条通道。

二号楼和三号楼之间长着茂密的灌木。又是灌木。这是他后来想到的。

很密,他从灌木和墙之间找到一点缝隙,挤了进去,他的衣服跟灌木拉拉扯扯的,我的身体被刺痛着。这灌木上长着带刺的叶子或者花什么的。

他好不容易挤过了带刺的灌木,然后绝望地坐到了地上去。

因为茂密的灌木后面才是二号楼跟三号楼之间墙与墙的真实连接处,无缝的连接。

重新走进一号楼,他又见到了那个可爱的笑容,这回这个笑容绽放得更天真纯朴了。梅根说的是一句已经说过的话:你到哪里去了?我都急死了。她还红着脸加了一句新话:我刚才都闯到男厕所里去过了。

他说:不好意思。我们找时间再聊。

顺着医院的墙拐弯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但他心里想着,就是要有一种不抱希望的心态,那或许才能遇到希望。

他拐了一个弯,又拐了一个弯。拐到第四个弯的时候,他的心满血地复活了。

因为他已经站在了那个灯光昏暗的小酒吧门口了。而且他听见了敲门的声音,看见了敲门的人。

小酒吧还在,小酒吧隔壁的那扇门也还在,那扇前一天晚上曾经开过两次的门。第一次有两个人出来,第二次有两个人进去。两个活色生香的女孩子。

站在那扇门前敲着门的人是海浪。

这回轮到波历拍肩膀了。他拍的当然是海浪的肩膀。海浪回过头来,拿一张无辜的脸看着波历,他说:我都敲了一个小时的门了。

波历退后了几步,退到了小酒吧门口。他抬起头来,那扇门的上方,所有的窗户都黑着。没有任何灯光。

波历说:她们搬走了?

海浪说:应该是吧。

海浪回过头去,吼道:你再说一遍!

波历这才看见那个小男孩服务生站在门口,笑嘻嘻的。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这个小男孩的胳膊。他说:你是叫果果对吗?你看见那两个女人了吗?

果果说:看见了。我已经说过了,我看见她们进去的。

波历说:你也是女的?

果果说:你才是男的呢。

波历几乎笑出来。他是从她说话的声音或者说腔调听出来她是女生的。

波历说:你什么时候看见她们进去的?

果果说:中午啊。

海浪说:后来她们又出来过?

果果说:那不知道,我没有在门口守一整天的习惯。

之后三天,波历和海浪每天都来敲门,显然是人去楼空了。

之后五天,他们每天都走遍了这个小地方的小街小巷,酒吧餐馆咖啡馆,当然还有河边。

这五天里,他们不是闷头走路闷头喝酒,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过去的事情,聊她们两个人,聊他们在上海的家人和过往的事迹。

今天,他们终于坐了下来,而且是坐在了波历的根据地,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的啤酒花园山坡上的我的老地方树丛里。他们每人捧了一箱啤酒,上了坡,在他的树丛里坐了下来。

一个人说:今天来个一醉方休吧。另一个人说:醉了就见到人了。第一个人说:见到想见的人。话要说清楚了。第二个人说:说清楚有什么用?第三个人说:好像是他们?第四个人说:听着像。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上述的第一个人是波历,第二个人是海浪,第三个和第四个是女生的声音。是他们熟悉的女生的声音。

他们刚要跳起来,或者说刚刚跳了起来,树丛入口处已经露出两张脸来。

果然是她们。果然是娜拉和若雪。

结果当然是,娜拉一把抱住了波历,海浪一把抱住了若雪。波历的反应是那种久违了的男人的反应,他紧紧地抱住了娜拉。若雪的反应先是也抱住了海浪,然后推开了他。她推了好几次才推开的。波历其实都看在了眼里。可是他并没有想笑的感觉。

波历懂若雪的反应。她心里应该还有个坎。一个从二区带来的坎。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三年了。

海浪用他的牙咬开了啤酒瓶,然后是四个酒瓶的碰撞,再然后是三嘴四舌的状态。也就是说,大家都抢着说话。

归纳起来说吧。她们俩在小酒吧之夜的第二天下午就被接走了,是施图姆亲自来接她们的,说是还有一个女秘书。她们说的这个女秘书我也是认识的,但始终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们被接到了女生宿舍里。施图姆告诉她们,她们俩都被分配到第三研究室去工作了。但是,她们要在女生宿舍里待几天,这几天里不能出门。在这几天里,她们还要接受一些体检。

她们说,其实她们想出门也出不了。

波历想,我懂的,那就是那种脸的通行资质被封锁没有开通的状态。

今天早晨她们忽然就可以出门了,首先她们去的是三号实验室大楼。

晚上,她们没吃晚饭就找到了那家小酒吧。那个小服务生果果告诉她们,海浪和我每天都在找她们。至于我们可能去的地方,那个果果说,她只是听说过,波历每天都在啤酒花园里布道。所以她们俩直接就到啤酒花园来了。她们问了啤酒花园的女服务生,女服务生告诉她们,波历总是坐在山坡上的树丛里。她们没有找到我们,就在一个树丛里坐了下来。

波历笑了出来。竟然说我在布道。倒也幸亏我有点名气,连这个我刚认识的果果都知道我以及关于我的传说。

他忽然想起一个每天都会想起但到时候就会忘记的问题。

他的问题是向海浪提出的。他说:你说你在河边第一次见到若雪,我说的是现在这种状态的若雪,你就认出她了。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呢?

海浪说:这就是我们当初中断聊天时我本来想说的故事。也就是我跟你在重金属酒吧之夜最后一次业务性聊天那次。

波历说:你还担心被监听吗?

海浪说:我想穿了。这次被莫名其妙误打误撞地关进医院里,我本来以为是我们在重金属酒吧里的聊天东窗事发了,结果却是一场误会。我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话都是要说出来的。不说出来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