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女在进入帐篷前，抬头看了眼天空。
看见剑势迷雾，她眼神一凝，却没有多说什么。
陈牧随后入到帐篷内，发现里面凌乱异常，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子住所该有的模样。
处处都是些金属零件，有股硝酸的气味，若非只有兔女一人，陈牧都要怀疑是不是有墨家传人在场，操弄着傀儡金人。
但是……
“我似乎并没有看见天外精金？”陈牧冷声道。
“道友见谅，此等珍稀之物，小女也不敢随身携带，自是不在此处。”
“所以你是骗我进来？”
兔女感觉到空气之中，仿佛都传来了一股肃杀之意，剑势威压会随着主人的心绪变动，显然，她只要回答稍有不慎，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眼前的剑修，十分可怕！
兔女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她做出了一个让陈牧意外的动作。
她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露出一张被毁容的脸，眼睛附近，布满可怖的伤痕，左边眼睛更是有倾斜的十字伤疤，无法睁开。
“道友可知，小女并非是天生残疾，长得矮小，而是被人打断了骨头，施了金针秘术，才会沦为这副模样。”
一个女子，被人打断骨头，毁容施针，成侏儒身形，确实是可怕的听闻。
但这和他陈牧又有什么关系呢？
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而他，现在只为交易而来。
“所以呢？”
“小女听闻，仇家有意入秘境，寻镇岳尚方的剑灵残魄，或是和道友存在冲突，小女欲助道友一臂之力。”
“呵，助我？怕不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好完成复仇吧？”
突然，兔女在陈牧面前跪下，匍匐在地，出言道：
“小女愿奉道友为主，献上本命魂灵，天外精金也将在秘境开启前，双手奉上，只求主人一件事——”
“小女那仇家，是勾结邪蛮的古老家族，对天帝钱古币，拥有狂热追求，若能以此设局，则能把当年害小女的主谋引来秘境，所以……”
兔女话未说完，陈牧就伸手捏住了一枚漂浮在她额前的幽蓝火焰。
本命魂灵，是陈牧也只曾听闻，不曾见过之物。
需要以秘法从自己的三魂六魄上，忍着剧痛，各自割下一部分，凝聚成为本命魂灵。
这玩意对修行者本身并无太大帮助，甚至相反，还凭白捏造出一个可怕的弱点。
若是本命魂灵被外人拿捏住，轻轻一掐，就能让本命魂灵的主人承受钻心之痛。
要是用火属术法炙烤，又或者用冰属术法冷冻，更是会让本命魂灵的主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承受直指灵魂根本的剧痛。
因此这种秘法几乎无人会主动修习。
只有那些古老世家大族，为了控制族中有天分的奴隶，可能会强行逼迫对方修习此术，炼出本命魂灵，交由族中掌控。
随时拿捏住奴隶的命门。
但兔女既然能拿出这道本命魂灵，就意味着她并非是受人逼迫，才修习此术。
而是她自己主动去学习这门秘法，炼出本命魂灵，以此作为筹码，来换取旁人的相助。
不过，陈牧心下有一点好奇。
“你为何就如此信我？觉得我能帮到你？”
这是陈牧最为不解的一点，总不能他在对方的傀儡金人面前，展露了一次天帝钱古币，就让兔女愿意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把本命魂灵双手奉上吧？
陈牧不觉得一个全心复仇的人，会如此冲动盲目。
“不敢隐瞒主人，小女还有一个胞弟，在上游目睹了主人和魔门的战斗，他认出了那个魔头施展的功法。”
因此断定我的来路非凡吗？
手上拥有天帝钱古币，证明背后有一定势力，能够击败掌握高绝魔功的魔门中人，证明本身实力不俗。
加上秘境开启在即，时间紧迫，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了。
如此一来，倒是让陈牧能够理解兔女做出选择的原因。
但即便如此，兔女下这个决定，依然说明，她骨子里是个赌性极重的人。
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剑走偏锋……
要不要和她合作？收下这个女仆？
陈牧忽然想起一件事，开口问道：“你方才说过你胞弟也在集市之内，如今他人在何处？”
兔女低头跪地，却沉默不语。
陈牧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之中带着一抹深意。
也留了一手么？
即使她兔女的行动失败，有胞弟在外，也算是保留了一颗继续复仇的火种。
陈牧念及至此，心里也有了决定。
“既然你不愿说出胞弟的行踪，那我也不强求，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若你如实回答，我便取走这本命魂灵，助你一臂之力，若你不愿，我就只当今日没有遇见过你，大家各行各路，互不相干。”
“主人请讲。”
“你叫什么名字？”
兔女神色一怔，犹豫片刻，最终轻轻叹息一声，开口道：
“伍霏霏。”
…………
“伍家？不知你说的是不是北玄州的璋城伍家？九年前被灭门那个捕头家族？”
“此事很出名？”
“嗯，闹挺大的，听闻有蛮修出手的痕迹，现场极其惨烈，就连中庭镇狱司都惊动，派出持紫章的特使前去察看，只是不知为何，最后却不了了之。”
陈牧闻言，陷入沉默。
苏子媚看向他，好奇问道：“陈道友为何会关注这桩陈年旧事？”
她一边询问，一边递上了热茶。
此时几人已经是离了琅轩集市，回到天音坊内。
陈牧这一趟鬼市之行，也可谓是大开眼界。
值得一提的是，白千玥凭借她卓越的眼光，取得了眼力挑战的冠军，享受了琅轩道盟的折扣。
但她却没有把陈牧指给她的三彩火雀拿出去给人品鉴点评，而是当作珍藏的宠物，给带了回来。
如今正坐在一旁，伸手挑弄着小小的火雀，玩得不亦乐乎。
眼角都带着笑意，全身宛若笼罩上了一层属于母性的光芒。
陈牧把他在帐篷内和兔女伍霏霏的对话说了出来。
比起神秘的兔女，他显然对在场的两位女子，更为信任。
相信烟雨楼的消息渠道，能帮助他更好地下判断。
听到陈牧从伍霏霏那里得到了一枚本命魂灵，白千玥抬眸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