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还真就是不一样。
“什么小王小李的,你是许学仕的家长吧?是的话,明天上午到xx派出所来一趟!”
对面的人显然没多大的耐性,说完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高佳娣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特意举到眼前看了一眼,才确定自己没听错,对方竟然没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挂了。
她小声嘟囔道:“什么态度啊?”
“怎么了,你儿子又跟人打架了?”许老六见她放下了电话,又喝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问道。
“什么叫我儿子?他难道就不是你儿子了吗?”
儿子从小到大不停地惹祸,小时候他们夫妻俩的话,十句里面他还能听三句,慢慢长大后,就一句不听了。
周围邻居哪家没背后偷偷议论过他们做父母的失败。高佳娣不想承认,更不想让许老六把责任都推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我没管过他,那是因为我忙着炸虾赚钱,你呢?你闲着没事儿干,也没见你管教过儿子。出了事儿,甭想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
许老六把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不停地叭叭上了,说得你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夫妻俩不欢而散。
高佳娣跟许老六和了一肚子的气,又担心儿子吃不好睡不好,完全忽视了对方口中的派出所,根本不是街道附近的那个。
等到第二天上午,两人一早过去,才知道找错了地方。
灰头土脸地从街道派出所出来,许老六看了一眼甩臂大步走在前面的高佳娣,扭头看到身影消失在门口的警察,快速走了两步追上高佳娣,从身后推了她一把。
高佳娣心急得不行,一门心思地想着早点去看儿子,没注意身后的动静,被推个正着。
她心头一颤,稳住脚步后回头瞪眼,“你推我干什么?”
许老六三两步绕过她,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你记错了地方,耽误了看儿子的时间,我不打你就不错了。”
他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多担心儿子似的,其实只是心里一时气不过,觉得高佳娣让他在派出所里面丢了脸罢了。
许老六更是明白高佳娣对儿子一片慈母心,他的理由完全让她挑不出毛病来。
果然,高佳娣听了许老六的话,悄悄伸手在后背处揉了两下,默不作声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等到两人到了指定派出所,从接待他们的警员那里得知,这次儿子进来并不是因为打架。
而是更严重的问题:许学仕吸dU有一阵子了。
“你们不知道自己儿子吸dU吗?他平日里有什么异常,你们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就一点没察觉?”
接待警员皱眉看着两人,一脸地不信。
她手上处理过太多类似的案子,父母肯定有所察觉,有的是警惕心低没往那方面想,有的就是想当然,觉得无所谓,甚至在警察面前帮忙隐瞒。
在她看来,眼前的这对夫妻八成属于后一种情况。
据他们所说,许学仕跟他们住在一起,而他吸dU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就不信两人毫无所觉。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做父母的,也够失败的了。
许老六扬着脑袋,不服不忿的模样,“怎么地了,我和他妈一天到晚忙着挣钱养家,累得要死,哪有工夫盯着他?他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存心瞒着我们,我们上哪儿知道?”
许老六极爱面子,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接待警员一看就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许老六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想开口呛就呛了。
要是换个出外警的男警员,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高佳娣一听便知道他的老毛病犯了,顿时心急如焚,怕他把人得罪狠了。
他们的儿子还在里面关着呢。
高佳娣连忙一把把许老六拽到一边去,自己讨好地上前两步,“警察同志,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什么也不懂,就是个粗人。”
难为高佳娣平时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如今为了儿子,不得不对年纪只有她一半的年轻女警员,又是说着小话,又是低头哈腰的。
接待警员没当回事,经手的案子多了,什么样的家属她都碰到过。
她看穿了高佳娣是担心她会私下心里报复许学仕,连忙开口阻拦她继续说下去。
“行了,你不用担心,我们这边一切都是公事公办,没人会为难你儿子。”
高佳娣本来脸上的笑就是勉强挤出来的,闻言嘴角一僵,整张脸仿佛瞬间被定住,看上去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又怪异又好笑。
“你们在这里签字,然后就可以把人领回去了。”接待警员指着文件一处说道。
高佳娣回过神来,听到警员的话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她忙不迭地接过笔,赶紧低头签字。
签完之后,将笔递给警员,小心翼翼地问出心里的问题,“警察同志,我儿子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女警员看了她一眼,如实相告,“这是许学仕第一次因为吸食dU品被抓,情节轻微,在这边留个记录就可以回家,但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女警员不免又嘱咐了几句,“你们做父母的,还是要多上点心,趁着他dU瘾不大帮他戒掉,不然一辈子就悔了。”
女警员说得语重心长,高佳娣却没当一回事。在听到人马上就可以回家后,她松了一口气。
只要人能回家就行,在里面待着吃不好睡不好的,高佳娣越想越觉得儿子受委屈了。
至于女警员再三叮嘱的有关dU品的危害性,她一点没往心里去。
高佳娣不以为意,觉得不就是跟以前的鸦片差不多嘛,她当年生病为了止疼自己还吃过呢,不也是没事?
什么成瘾之后戒不掉?
她以她的亲身经历认为女警员在危言耸听。
不过,她不像许老六那么傻,会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表露出来。
高佳娣面上一副悉心聆听接受教诲的模样,实际上却根本没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