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分家产,三兄弟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高兴归不高兴,他们拿对面的人一点办法没有。
谁能想到在他们印象中向来好说话的三姐妹,竟然一步不肯退让。
果然以前对他们的好,不过是些小恩小惠,一旦涉及到大的利益,她们就原形毕露了。
三人越想越恨,但也只能憋在自己心里。
既不敢大声嚷嚷出来,也不敢动手。
他们三家来了六个大人,可对面的三家还来了好几个小辈呢,其中两个还是年轻力壮的男人。
真要是动起手来,吃亏的还真不一定是对面。
他们昨天商量好的,并没做太多的准备,因为他们觉得八成能成事,毕竟爸妈也站在他们一边。
却没想到孙桂芬三姐妹连老两口的面子都不给。
兄弟三人当中,有一人心里的怨恨格外地多。
那个人就是孙庆义。
他的目光带着仇恨,时不时地扫对面的三姐妹几眼。
视线在经过孙桂芳时,会多停留几秒。
孙家的这些人,每一个人都对他不起。但要论谁是让他最为忌恨的,那毫无疑问是孙桂芳。
只因她曾坏了他的财路。
他生来谨慎,做事向来稳重。犹记得当年虾皮生意大火,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了好大的决心,平生第一次做起了生意。结果大好,几乎什么也不用做,他就大赚了一笔。
就在他想一鼓作气继续干下去的时候,却被孙桂芳以拆迁为由从中破坏了。
从那之后,孙庆义又跟人合伙干过虾皮,也干过别的生意,却再没赚过钱。
他心里认定了是孙桂芳坏了他的财路,怎么可能不恨她。
至于当年的生意,如果没有孙桂芳提供的地方、技术、人手、早期的煤盐,就凭他一个门外人,是怎么赚到的钱?
这些事实,孙庆义根本不去想。
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孙桂芳对不住他上。如果当年她同意继续干下去,他赚的会更多。
她就是影响自己赚钱了,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可惜这些年孙桂芳一家人搬走了,要不然的话,自己指定三不五时地上门占点便宜,怎么也要把他这些年损失掉的钱给找补回来。
孙庆义自以为小动作做得隐蔽,却不知被坐在他对面的赵咏薇看得一清二楚。
他瞪人的时候,不想被发现,习惯性地低着头偷偷抬眼从下往上去瞪。但他每次抬眼时,就会出现满额头的抬头纹。
几乎跟他面对面而坐的赵咏薇,想看不到都难。
见没人说话,肖刚又问了一遍,“爸妈的财产怎么个分法?你们不会又想反悔了吧?”
“反什么悔,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爸妈的钱,平分成六份,咱们六个一人一份。怎么样,这样公平了吧?”
“爸妈,你们没有意见吧?”肖刚还是问了老两口一句。
孙传福重重地点了下头,“只要你们给我和你妈养老送终,其他的我没意见。”
隋惠月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玥的声音再起,“钱好分,但楼房呢?”
“咱们写协议,等爸妈都老了(这里的‘老’指的是去世),楼房就卖了,不管卖多少钱,平分成六份呗。”
“那钱呢?现在就分吗?”王玥的声音陡然间拔高了音量,听上去很是兴奋。
孙桂杰悄悄拉了一下肖刚的袖子,阻止他开口。
前面的事可以由他来说,好早点结束这场折腾。
但涉及到钱什么时候分,不应该由他这个女婿来张罗。
万一有什么麻烦,没准儿还得找到他头上。
孙桂杰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由爸来说吧。”她看向孙传福。
孙传福很痛快地点头,“家里的钱都在银行存着,我看不如就现在......”
没等他说完,隋惠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还是等我们老了之后,你们再分吧,毕竟我们还活着呢,还有用到钱的时候,就比如像青竹结婚,我们还得随礼呢。”
孙传福不以为意地道:“我们留点钱够用就行了,剩下的都给他们分了吧。”
他看得明白,儿子和儿媳妇们是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刻就把老两口的钱揣进自己兜里。
没看一提到分钱,一个个地,眼睛都贼亮贼亮的么。
要是现在不分钱,指定有人心里就会不舒服,甚至对他们一肚子的怨气。
那样的话,以后轮到他们伺候的月份,能给他们两个老家伙好脸色吗?
隋惠月还是不同意。
“为啥呀?你还有什么顾虑?”
隋惠月不说话。
“妈是不是担心钱分给我们之后,有人中途撂挑子不干了?”孙桂芳问道。
反正钱都到手了,就是反悔了,不想伺候了,还能把他们咋地!
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孙桂芳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你担心的是这事儿?”孙传福转过身,对着隋惠月。
隋惠月抬头,视线快速地在三个儿子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孙传福大手一挥,信心十足地道:“你忘了,钱是现在分,楼房是咱俩老了之后才分。”
说完,他伸手指着肖刚吩咐:“记得协议里面写清楚。给我们养老期间,必须精心照顾我们,要是有人做得太过分了,我们两个老家伙可以减少他分这套楼的份额。”
怪不得孙传福一点不担心呢,原来他手里有足够的筹码。
这几年来房价一路猛涨,就连花池这样的三十八线小县城都不例外。在大家的想象里,未来的十几二十年里花池的楼价是不可能降的。
老两口再活二十年,可能性不大。
那样的话,这套楼就值钱了。
想到此,原本有小心思的人顿时打消了念头。
与每个月省那仨瓜俩枣的菜钱相比,显然还是将来分到的楼房更付钱。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勉为其难地对老两口好一些吧。
孙传福的一番话,让女儿和女婿们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看来爸心里还是有成算的。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准备写协议的时候,隋惠月突然又打断了。
“不行,我不同意这时候分钱,还是留到我们老了之后吧。”
对上屋里所有人不解的目光,她又勉强说了一句,“要不然过个几年再给你们分也行,反正不能是现在。”
现在分和几年后分,有什么区别?
隋惠月的反常举动,究竟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