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刷刷——”
一阵齐刷刷刀剑对准的声音,魔胎强迫端木抬头,让她看清楚这周遭用武器对准他们的景国士兵。
看啊,他们这些人,现在想着杀他们,为了活下去,娘亲应该立马杀死他们才对。
心眼全黑的小魔头在母亲肚子里就想着杀戮了。
端木哽咽,两眼泪花地看着魅一挡在她身前护她。
她眼眶的泪滴在死去的澹台霖泽脸上,滴答滴答,冰冰凉凉的泪再也不能将他唤醒。
前世的师兄,上一世的爱人,这些都让端木泣不成声,无法接受他的死亡。
她哽咽着,右手颤抖将他的眼睛阖上。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是她错了,她不该留下这个孩子,不该自以为是能除去他的魔性。
他是魔,魔又怎会不杀人。
“夜师兄,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温昔姐姐,照顾好你们的孩子。”
怀中人一动不动,在她阖上他的眼睛后也如她所愿闭上眼睛,没有死不瞑目。
端木大哭,哭了好久调转目光放在魅一身上。
“天归,对不起。”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杀师兄的。
魅一手中的长剑剑柄攥紧,但面对端木的自责,他身负重伤,心负没有保护主子的不尽职之责,但还是忍痛帮她擦干眼角的泪。
“师父,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背后控制你的人。”
公子的死,不该怪罪在师父头上。
端木摇头,眼睛红肿。
“不,这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她,夜师兄就不会被魔胎杀死。
她看着他,心中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突然,端木流着泪猛地拔出魅一怀中的匕首,一把夺了过来要捅进自己肚子。
她不会留这样一个满手血腥的孩子在世上。
她的动作太快,快到魅一来不及阻止,在魅一瞪大眼睛慌乱地害怕这一幕时,变故发生了。
朗朗白日下,端木的眼睛被红血丝充满,她歪着头,冷笑着将手中的匕首投掷给魅一。
魅一慌忙避开这个夺命的利刃,等他转身,却发现原地笑得诡异的女子不见了。
是那个背后之人控制了她!
“师父——”
魅一待要追,可身后的亲兵跟上了他,喊着他的名字要怎么办。
魅一住了脚,这才记起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和职责。
他是魅一,是公子身边的侍卫,公子死了,他要替公子报仇,就算不能也要保护好王后和小公子。
*
魔胎,聚天地间所有怨念而生,他已成型,有了意识,这世间,再无人能杀死他。
犹记得,端木拿剑捅向自己时被一股强大的阻力阻挡,她腹中阵痛难忍,不一会就败下阵来没有力气。
一团黑气盘旋在她腹中,很快,瘫软在地上的端木被先前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
她的杏眼亮了亮,旋即便是无情地打退周遭拦她的人,让他们硬生生吐出一口热血。
“娘亲,你怎么这么蠢,我既醒来,就不会任由你和爹爹抛弃我。”
次次召唤,次次抛弃,他们当他心中没有恨吗?
等魅十和月红澜赶到,看到的便是景国王宫一地的血腥和杀戮。
两人闻了闻空气中熟悉的气息,清楚自己是来晚一步了。
对于景国,对于澹台霖泽的结局,魅十选择冷眼旁观,月红澜没有闲暇功夫去帮他们。
生离死别,朝代更替乃是平常事,外人没有资格要求他们伸一把援手,去帮命中有此一劫的他们。
“师父……你是谁?”
当月红澜和魅十要离开时,侧边突然跑出来一个玄衣男子拦住他们。
他口中唤着师父,明摆着是对月红澜说的。
难道这是汝宁\/星落的弟子?
月红澜和魅十对视一眼,随即月红澜示意魅十先行离开去把端木找回,她留下来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喆浠的叛军们就看着一位周身萦绕低沉气压的冷漠男子足尖一点来到这里,环视一周后又离开了,只剩下一身红衣火艳的美艳女子。
刚才一个紫衣孕妇,现在又来一个玄衣男子、红衣姑娘,他们到底是谁?
“少主,属下有事禀报。”
晋国,谢景轩仍是太子,不过,他很快就不是了。
挥剑解决掉碍眼的老头,他冷冷转身,眼中的冰冷让前来禀告消息的暗卫不寒而栗。
“说。”
要是他说的事不足以让他觉得重要到打扰他,他会送他,下去和洛财洛钱他们陪葬。
爱上厮杀的男人眼冒精光。
手下吃了一惊,察觉到他眼睛的突然明亮似乎昭示了什么。
他不敢迟延,立马把太子府刚传来的消息告知于他。
“少主,太子府来报,沐国的汝宁郡主突然发疯,杀到太子府后院。暗卫们打不过她,因此被她打倒,她现在想杀夫人,夫人她危在旦夕,要是我们再不回去,她就要死了。”
沐忆宣的生死,对谢景轩意义不大,但汝宁这个名字嘛,倒能让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笑。
“哦。”
“郡主来了,咱们是该过去好好迎接了。”
暗卫顿住,因他关心沐国郡主而不关心自己的妻子。
谢景轩看他一眼,心情颇好,因此邪笑着拂袖而去,没有为难于他。
暗卫不知道,如果刚刚他称呼端木为夫人而不是郡主的话,谢景轩百分百地狞笑着走向他,然后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看不懂他脸色的暗卫,就没有留在他身边的必要了。
太子府。
等谢景轩来到,看到的是后院一处房间,紫衣女子掐着另一个床上的紫衣女子要她命的一幕。
她淡雅的浅紫色衣衫上沾染上鲜血,一头乌黑的长发因长时间奔波没有梳挽,因此鬓边有几缕松了下来,落在鬓角。
他本是冷笑着看她的,但当她偏头一眼对上他的眼睛后,他脸色瞬间暗沉下来,盯着她,开始和澹台霖泽一样的质问。
“你是谁?”
熟悉之人,总会第一时间发现身旁人的不同。
谢景轩了解端木。
即使她恨他,怕他,几度起了念头想杀他,她也不会用这种陌生到了极点,眼中的冷寒比冰雪还要坚硬的眼神看他,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