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晋、景两位皇子回国,沐国皇子出城相送。
谢景轩为贵客,与澹台霖泽被送来为质子不同,因此他在沐国的待遇,回国时沐国人对他态度都比澹台霖泽好太多了。
环顾四周沐人对他的不喜,澹台霖泽掩眸,对此没什么表示。
侧边,反观谢景轩,他不是被人忽略的那个,因为沐阳宸、沐云宏两个会话别于他。
“晋二皇子。”
正当沐阳宸和澹台霖泽告别时,沐云宏突然凑到谢景轩身边和他说起悄悄话,谢景轩原先有些不解他的来意,但下一刻沐云宏的话直接暴露事情的真相。
“雪芸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你莫要欺负了她。”
谢景轩挑眉,看着沐云宏难掩担心的模样,当下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重生有着前世记忆的,不止他一个。
“二皇子说笑了,雪芸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我当然不会让她受欺负。”
哼,他什么身份,他敢欺负千娇万宠受人疼爱的庶出公主吗?呵,他什么东西。
沐云宏处沐国,乃沐国的嫡出皇子,对晋国十几年前的某些事实在不怎么清楚,见谢景轩答应下来,他也安了心,没再挂念。
此去经年,若几人有缘,那还能再见,若无缘无可能,今日则是最后一面。
四人当中有三人知道十几年后他们会再度相逢重聚的,因此也没多少不舍,反倒澹台储君,瞧了半天也没瞧见那位想见的人,不免暗暗失望,神色间有些失魂。
“云宏,你真的想好了吗?”
站在原地目送一队队车马离开,沐阳宸目视前方,注意力却放在身旁的沐云宏身上。
进仙山拜师,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艰辛,他真的能撑得住吗?
“皇兄,婉婉她,需要人保护。”
不管要受多少苦,要受多少难,只要能保护婉婉,他也在所不惜。
提起爱妹的沐云宏此刻严肃又温和,他坚定自己的心始终不移,从前世,他为了接婉婉回沐国,不惜夺了自己皇兄的太子之位开始,就注定了他此生是为她而活,为自己的家人而牺牲。
没有家,哪来的其他,他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家人受欺负和伤害。
沐阳宸难得长叹一口气,目视前方,没再说话。
*
“少主,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马车上,女孩疑惑,看着对面盯了她许久的白衣男孩,不由从心问出这一疑问。
少主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想知道?”
“嗯。”
谢景轩:“那就自个想去。”
他干嘛要告诉她他的想法。
闻言,紫衣女孩不悦撇嘴,对他的回答不满极了。
什么呀,少主这样还不如不说了呢,真是的,扫她的兴致。
“呵呵。”
谢景轩假笑两声,随即就冷着张脸扭头看向窗外了。
自从准备要回晋国,他的心情就不好,时而阴阳怪气,时而沉默寡言,总之他的废话比之前要少了些。
和之前一样,景晋两国车队在经过一个关卡后就分道扬镳,各自朝自己故土的方向驶去了。
哑儿偶然一次掀起车帘子往外看,便看到外边,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萧瑟和凄凉。
这里是荒野,不荒凉是不可能的。
“汝宁,汝宁……”
忽而马车后面有一道迫切的声音传入哑儿耳中,哑儿颦了颦眉,竟有种错觉那道声音是在喊她的。
她回头望去,恰好望见一湛蓝衣袍的男孩正撒开两腿,奋力追在马车后面,他衣衫华贵,如今却脏兮破旧,一头墨发本该长直柔顺,今却被凌乱沾染尘土。
他是谁?他口中喊的汝宁又是谁?
会是她吗?
哑儿待要再看,结果身侧不知何时移过一位男孩,他猛然拽下她撩帘子的手,将她扯回车内,不让她再看。
“少主?”
“葛全!”
“是,少主。”
谢景轩突然一声高呼将哑儿吓了一跳,她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外骑着高头大马的葛全已经领命去了,根本不用他多加吩咐。
“少主,那个人是谁?他喊着的汝宁是不是……”
“端木哑儿,你是在质疑本皇子欺骗于你?”
哑儿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满含怒火的脸,果断选择摇头。
“我没有。”
“没有?你是不是以为本皇子愚蠢好糊弄?”
下颚猛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掐住,哑儿待要挣脱,却被他强硬没有怜惜的力度吃了痛。
“端木哑儿,本公子警告你,把刚才的事情忘掉,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在见到婉婉后,他会亲自折磨这个不听话的玩意。
“听懂了吗?”
“听,听懂了。”
怜香惜玉这个词谢景轩不会用在哑儿身上,因此在他松开手后,端木哑儿的下颚已经被掐红了一圈,她捂着疼痛的下颚,脸上委屈又可怜。
她疼。
谢景轩本欲住手,不料一侧目又瞧见了女孩欲哭垂泪的模样,心中的邪念四起,他又掐着对方的小脸和手,硬生生逼着她在马车内低声抽泣才停止。
她娇娇弱弱,声音也柔柔的软软的,令人怜惜的声音听在耳中,只会让人觉得那是一段不可多得的妙音。
还真是好听啊。
谢景轩邪恶冷笑,刚郁闷的怨气也烟消云散,他好整以暇地靠在那盯着女孩哭肿的红眼睛,手指一搭一搭的,任由女孩的抽泣充斥马车,直至传到外面。
葛全驱马赶回时,正好听到女孩在马车里头哭泣。
有些愣然,但最终他低掩下眸,默不作声跟在马车侧面。
*
“娘娘,暗探来报,说二皇子从沐国回来了。”
晋国后宫一座宫殿,一宫女正与软榻上躺着的女子禀告刚得来的消息。
她美目轻闭,正享受着宫人给她捶腿按摩,身心舒服,一时间也没立马睁开眼睛回复宫女的汇报。
晋国处南,位处江南水乡的温柔怡人,也有接近南蛮的豪爽勤干。
半晌,当怡人的秋风拂过殿中的一株盆栽时,她才睁开双目,妩媚地轻咳一声。
“阿月,本宫今日病得厉害,担心病气过人,所以今夜就没不留陛下共寝了。”
说着,女子又轻咳一声,脸色的苍白和她的言语对应,宫女阿月心下了然,当下就领命下去了。
她走后,女子又缓缓地闭上眼睛,舒心地在那里休憩。
桂花熏香悠扬,慢慢地飘往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