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没有说错,佳节、过年或是一些重要日子,一国之君是在王后寝宫留宿的,只不过今日澹台霖泽没想去婉婉那儿,而婉婉,要换以前,她不会主动,只是今日心中起疑,她才主动来了甘泉宫。
女子拉长声调,声音柔柔软软,像是在和亲密之人撒娇。
男人挑眉,没扒拉下对方,只是皮笑肉不笑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勾唇邪笑。
“是吗?”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嗯嗯。”
婉婉轻点头,一双杏睛看着男人,似在表达真心,眼柔情似水,真挚真诚。
可若不是她那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慢慢摸上他的脸,他还就真相信了她的话。
不动,澹台霖泽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婉婉,等着她知晓真相后的反应。
鼻间,是女子的体香。
因着对方的触碰,男人还好心低了低头,让她能顺利摸向自己。
果然,在婉婉摸上对方脸后的位置时,却猛然一惊。
因为耳后,并无痕迹。
“婉婉,夫妻之间就应该相互信任、相互坦诚,你说,对吗?”
抓住女子并不安分的手,男人瞳孔幽深,低头问她这个问题。
知道男人话里所指,婉婉面上更为苍白,她抿唇,半晌才抬头反问于他,语气认真。
“那你是他吗?”
他到底是不是他?
澹台霖泽笑了,笑意有些讽刺。
攥着对方的手,带着她让她摸上自己后颈那个位置,那里,有道长疤,是年少时不小心受伤留下来的,也是差点夺去沐清风性命的罪魁祸首。
那道疤摸在手中很是突兀,婉婉就算不看也能摸出它的长度,以及当时它给身体主人造成的痛。
情绪一下子默了下来,也不再去怀疑他不是澹台霖泽了,因这道疤,婉婉信了,同时也因自己的怀疑而感到抱歉。
是她误会了他。
“对不起。”
松开手,不再去抓那只娇娇软软的手,澹台霖泽高深莫测地睥睨了眼婉婉。
月光泄地,将他又长又黑的身影拉长。
当夜,婉婉在甘泉宫打了一夜的地铺,翌日才睡眼朦胧地醒来。
内殿,已无男人的身影。
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床榻,婉婉掩眸,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是看了眼外面日上三头的日头,给自己收拾好才走了出去。
殿外,候着的是颇为焦急的宁嬷嬷。
今日虽不是初一十五,但后宫夫人也照例来给王后请安,婉婉不在寝宫,现月锦两位夫人正于宜春宫等候,等着要给婉婉请安呢。
婉婉眼下一片乌青,精神也厌厌,因昨晚睡得确实不是很好,但想着齐越两国公主在等她,她也只能加快脚步,快步往宜春宫走去。
原地,暗一见婉婉出来才没有继续阻拦殿外宫人进殿,等婉婉带人离开后,他也扭身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宜春宫。
没有婉婉在的宜春宫此时可谓是热闹许多,婉婉刚一进宫门,便听得里头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不由眉头轻颦,顿了顿,才踏脚走进去。
殿中,齐国公主和越国公主正聊得可怀,见婉婉进来,二人立马收起眼角笑,肃起神情,对视一眼后才起身给婉婉见礼。
“臣妾见过王后娘娘。”
“两位妹妹好,都坐吧。”
回到上座,婉婉扬起笑,让两人都坐下。
偌大的宫殿,一妙龄女子坐于上方,下方同样是两个年纪轻轻的女子。
齐国公主也就是月夫人性子较为安静,和婉婉一样不喜说话,所以在三人聊天中发话的大多是越国公主,也就是锦夫人。
她性子活泼,和所有人都能相处得来,刚才婉婉在门口听到的那道爽朗的笑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因她的活跃,所以三人的氛围轻松不少,不然婉婉难以料到她会和月夫人说什么,她总觉得对方很沉默,她找不到话题聊。
“王后娘娘,一大早的,你怎么就从外面进来?莫不是见院里的桂花开得旺,所以想摘来做桂花糕吃?”
锦夫人噗嗤一笑,连带着婉婉也跟着笑了,她接着锦夫人的话说了下去,没有透露自己昨晚在甘泉宫过夜。
“是啊,再过段时间就要入冬了,到时候桂花就没有了,可不得趁这个时候赶紧摘些桂花要做糕点吃,不然花落了就得等明年了。”
说起这倒是提醒了婉婉要做些桂花糕来吃了,景国处北,届时冷风也刮得早,她若不早些,肯定桂花早被寒风刮跑了。
两人嬉笑,倒是右座的月夫人闷声不吭,时不时还把眼来看婉婉,眼里意味不明。
过了一刻,锦夫人便起身要离开了。
她来得早,想必早膳也没用,所以婉婉没多想就让她离开了,倒是一旁的月夫人在座位上看了她许久,也不说话,静静打量她后才离开。
婉婉皱眉,总觉得这位齐国公主怪怪的。
*
“王上,学堂修建一事老臣已吩咐人下去,想必今年秋狩后便能建好。”
朝会后,蔡相国被留了下来,在甘泉宫跟澹台霖泽禀告学堂兴建的进展。
景国处北,每当深秋便会举行大型狩猎,飞禽走兽,虎豹熊鹿,皆是他们箭下所猎,因景国少蔬多寒,也因景人骁勇善战。
习俗如此,所以秋狩是景国男女老小都要参加的,而一国之君若是想让年纪合适的孩童进学堂读书,恐怕也得等到秋狩之后。
听得蔡相国在底下唠叨,澹台霖泽坐在上座,禁不住在暗处翻了个白眼。
他关心学堂修建做什么,莫不是他一个外来者,还想着帮沐清风尽皇帝责任当好这个国君吗?
侯在一旁的暗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等等,他是不是看到公子在翻白眼?
“好,相国辛苦了,此事就交于相国全权负责,有相国在,寡人放心。”
虽是不屑,但澹台霖泽还是温润开口,表达对其的信任。
丝毫没发现澹台霖泽的不对劲的蔡相国继续和男人禀着筹建学堂的一些事宜,等说完了才告退离开。
他走后,澹台霖泽靠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有些如释重负。
忠臣是忠臣,可惜没他的明君在。
唉,一个相国罢了,他这么啰嗦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