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辜负了母后期许,没能当好景国国君,让母后失望,还请母后责罚。”
“责罚?泽儿,你该愧对的是景国的臣子,景国的百姓,而非母后一人。”
“一个国君,不务朝政,不以身作则,反而酗酒偷闲,无心朝政,这和那些亡国之君有什么区别?泽儿,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百步之室,以突隙之烟焚。这是母后从小教导你的,难道你全忘了?”
“告诉哀家,你今日到底为何如此?”
过了一会,喆浠太后的怒火压了下来,看着老实跪在蒲团的澹台霖泽,她语气冷静得不像话,开口问了他原因。
他做事向来稳重,未曾做过出格更未做过不妥之事,从小到大,他都是让她放心的那个,她不信,不信这样谨慎的他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对于喆浠太后的质问,澹台霖泽默然,依旧跪在蒲团上反省,没开口,也没回答她的问题。
见澹台霖泽一言不发,也没半句辩解,喆浠太后眯了眯眼,埋藏在心底许多年的心思开始有了波动。
既然他当不好景国的皇,那她是不是可以把砚儿推上去?
庄严无人敢喧闹的皇家祠堂内,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盯着眼前的玄衣男子,眼里意味不明。
*
宜春宫。
“襄姐姐,阿墨来找你了。”
将要入夜,外面的天色沉沉,连带着里头的光线也暗了不少,婉婉刚命人掌灯,结果就听到外头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似乎下一秒就会来到她身旁。
婉婉心一慌,刚想起身闪人,结果动作过大,手中捻着的针混乱中划破了她指尖,瞬间,伤口溢出了血珠,婉婉吃痛,当下轻呼出声,倒吸了口冷气。
“公主。”
见婉婉受伤,宁嬷嬷赶紧上前查看伤口,只见幽暗的烛光下,白皙指尖上的一道口中冒出红色,瞬间染红了皙白。
与此同时,空气中多了一道血的腥味。
宁嬷嬷心疼,连忙给婉婉包扎伤口,可还没有找来纱布,一道倩影就移到了婉婉面前。
“襄姐姐。”
看着婉婉手上的鲜血,祁墨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襄姐姐受伤了。
不去想自己来的目的,她将手覆在了婉婉的伤口上,一刹那的功夫,婉婉突然觉得自己的伤口不再疼了。
心中骇然,但面容不显,婉婉紧紧地盯着眼前笑得熟稔的少女,任由宁嬷嬷给她包扎伤口。
包扎完伤口后,婉婉看着无一丝疼痛,完好无伤的手指,开了口,让宁嬷嬷等人下去了。
灯火通明的宜春宫已然没了刚才的昏暗,婉婉站在殿中央,看着一脸笑盈盈,对她很是熟稔的祁墨,不由皱了皱眉头。
“魏九公主,本宫的名字叫婉婉,姓沐,并非你口中的襄姐姐。”
她是沐婉婉,并不是她口中的襄姐姐。
“可你就是我的襄姐姐啊。”
祁墨很执着,拉着婉婉的手就喊她襄姐姐。
她不会认错,她就是她的襄姐姐。
“九公主,你确实是认错人了。”
婉婉抽回手,语气坚决。
“本宫名唤沐婉婉,并不是你口中的襄姐姐。魏九公主,希望你谨记,莫要再喊错了人。”
“没人希望别人用其他人的名字来称呼自己,更没人希望被人当替身,魏九公主,你明白吗?”
不知为何,婉婉对这位魏九公主感到莫名的熟悉,似乎真如对方说的那般两人之前认识,可事实却是,她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她口中的襄姐姐。
即使觉得对方熟悉,婉婉依旧不喜欢祁墨喊她襄姐姐,她不喜欢当人替身,而祁墨的举动,恰恰给她一种当人替身的感觉。
“襄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我是小狐狸,我是阿墨啊,你难道把我忘了吗?”
看着婉婉陌生的眼神,祁墨皱起了眉头,发觉不对。
不可能,襄姐姐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她是空间站的博士,又是宿主,有身上的系统在,她怎么可能会把她忘了。
狐狸的嗅觉灵敏,何况祁墨是九尾狐狸,她绝不可能认错人。
从她见到婉婉的第一眼起她就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简直和她襄姐姐身上的一模一样,她就是她的襄姐姐。所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襄姐姐怎么会把她忘了?
少女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婉婉看着,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刚要喊人进来,结果下一秒祁墨就把她定住,让她无法动弹。
“襄姐姐,不要怕,阿墨不会伤害你。”
婉婉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墨朝她靠近。
步履悠然,下一刻,少女眉心的白光亮起,连带着她的眉心也有了异样。
被那道白光笼罩,婉婉攥紧袖中拳头,顿感头痛欲裂。
像被炸开一样,疼,她的头,好疼。
“啊——”
半晌过后,一道痛苦的嘶吼响彻整个宜春宫,门口侯着的宁嬷嬷顿感一惊,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带着身后宫人闯了进去。
殿内,一少女站立中央,而另一位则是在地上打滚痛吟。
“襄姐姐。”
祁墨还没从刚才受到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结果就被人拉开了。
人多混乱,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总之等祁墨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离婉婉有十几步远,甚至已经挨到了殿门口。
层层叠叠,那些宫人已经手忙脚乱把婉婉围成一圈了。
触及些许宫人对她防备的眼神,祁墨皱眉,没心思去计较那些人的态度,因为她现在最想知道她襄姐姐体内那道封印是谁下的。
封了她襄姐姐记忆,又把她的随身系统弄死机,那个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你怎样了公主,快,你们赶紧去找太医,快啊。”
“疼,嬷嬷,我的头,好疼。”
不等祁墨想出究竟,婉婉在那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抱着头,只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没有痛快,只有磨人,脑袋里面似乎有几十根针,一下一下地往里面扎,不顾她死活,只想将针扎进深处,甚至想扎透她的脑袋。
婉婉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呻吟,现在的她小脸苍白得可怕,哪怕今早施了粉黛,那些脂粉也遮盖不住她的虚弱,咬着牙,额上背上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流淌,带着苦痛,带着绝望。
“啊……”
非人的折磨让婉婉疼得失了气力,她眼一闭,彻底昏死在了地上。
“公主——”
“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