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齐小黑就陪着鹧鸪哨在船上四处打探消息去了。
陈子观是从驾驶舱出来的，本就是来寻巫祈询问刚刚匆匆忙忙走是怎么回事的，意外在走廊撞见了一脸郁闷的鹧鸪哨，将鹧鸪哨留在驾驶舱的司天鱼和魁星盘还给他后，两人就简单的聊了两句。
“你们先前是？”
巫祈摇了摇头，“这事不好在这儿说。”
陈子观不同他们几个，可以不被巴胜那种力量所影响，巫祈怕前脚和陈子观说了，后脚可能就被不知名的泄露出去了。
“对了，你看见我弟弟了吗？”
“你是说齐林？我看他朝楼上去了。”陈子观指了指上面纳闷的说。
这会儿两人是在甲板上楼阁门口，陈子观指的上面，是陈家主他们居住的地方，也是那群得了渴水症的陈家子弟房间。
“陈先生，少爷找你。”
陈子观刚准备再细说几句，就被一个陈家人喊走了。
巫祈摸着下巴，思考张起灵上楼是去干嘛。
“等我？”
张起灵不疾不徐的从阁楼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巫祈。
“嗯，好奇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拿点小玩意。”张起灵张开手，是之前麦丰拿给他们看过的指甲。
“你拿这个做什么？”这个东西巫祈他们研究过，就是一种从被蚌仙感染的人身上产生的分泌物，没什么特别的。
张起灵示意巫祈细看，指甲中间泛黑，形成一个似是而非的鬼头，很模糊，如果不注意，会以为是指甲上的一种杂质。
“这东西？”巫祈越看越觉得像傩教的图腾。
“一模一样，而且，上面的人已经好了。”张起灵收起指甲，知道巫祈想说什么的他，肯定的回答着。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看着可不像是巴胜能干出来的，他救被蚌仙感染的人必定有所图。
巫祈还在思考图什么，齐小黑已经和黑脸的鹧鸪哨回来了，他将疑惑埋入心底，随口问着，“怎么样？”
“问了，都说是上面怎么安排的，他们就怎么做的。东西也是陈家人购买放置的，老蔡他们那些水手不知情。”齐小黑摆了摆手，表示毫无进展。
一切的源头指向陈家，但在这茫茫大海里，现如今鹧鸪哨倚靠着陈家的船，偏偏鹧鸪哨他还不能撕破脸，正因为如此，鹧鸪哨才更加的难受，甚至可以说是憋屈。
“都搞快点！东西都整理好了没有？”
陈家主兴奋的声音从后甲板上出现。
跟着他的，是一群穿着潜水服的人正点着头，腰间挂着几个尿泡，手上拿着采珠的工具。
甲板一旁的一些水手，还在不停的往下扔瓜，巫祈靠着船板往下看。
短短一小会儿的功夫，下面已经有七八十条体型相当大的鱼，但下面不断还有大鱼跃起，吃瓜的同时，还顺带撕咬一些死鱼的尸体。
老蔡扔瓜，大鱼吃瓜，大鱼被瓜腐蚀，下面活着的大鱼继续吃瓜和死鱼，俨然成了一个循环。
瓜一筐一筐的往上抬，一个一个的往下扔，被鱼一口一个的吃掉，死鱼的尸体越来越多，直到海里面再也没有大鱼跃起，也再也没有死鱼的尸体浮起。
一众水手围着凑热闹，看这西瓜这般厉害，吓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害怕的退后好几步。
巫祈甚至听见那些退后的水手中，谁说了一句，“我晕血。”
也是，海面上染了一大片的红，那西瓜汁和鱼血，简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下水！”
陈家主看水中没了动静，一脸兴奋的吩咐着身后的人。
大概有个七八个人，彼此看了看，就从大船的边缘后仰入海了。
从大船的位置朝着水下珊瑚去，还是有些深度的，这些下去采珠的人，还要水下作业，是不可能那么快上来的。
陈家主过了可以采珠的兴奋劲后生病的疲惫感上来了，吩咐了几个人在这等待，就准备回房间去等待好消息了。
但刚准备走，就听见了一声悠长的汽笛声。
“呜~”
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体型不输于陈家船的船，但是它是一艘蒸汽机轮船。
巫祈凭借着良好的视力，可以笃定的说这是一艘军舰，虽然看不出一些明显的标志，整体船身也有略微改变，但从一些细节还是能看出这是一艘被淘汰了的钢铁巨兽。
船身上上下下全部被铁皮包裹，竖起的桅杆，铁质的护栏，在光线下反光的玻璃铁窗，包括最前端被固定在战舰舰艏的撞角，以及那中轴线上的主炮，船身中部的火炮，封闭炮塔，还有那高高竖起的铁质烟囱。
无一不在说明，这绝对不是国内的科技水平可以拥有的东西。
巫祈看着蒸汽机轮船的速度，和那飘散在空中的浓浓黑烟，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艘船目标很准确，是直奔他们来的。
“不会这么倒霉，在这遇见海盗船了吧？”齐小黑看着那铁齿铜牙的船只，喃喃自语道。
南海上的势力纷杂多样，而且1909年清政府虽说在西沙群岛附近进行了视察和逐岛查勘，重申了对西沙群岛的主权。
但南海海上的势力，并不认可，且也不认为现如今的政府有制海权。
所以在齐小黑看来，现在能在这海上横行霸道的，都是些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包括流窜过来的外国海盗。
陈家主惊慌失措的回头，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望远镜，寻找着那蒸汽机轮船上的标志，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印着鬼头的帆。
顿时脸色大变，高喊着，“海盗来了！全体戒备！”
这话一出，整个船的水手都慌乱起来了，手忙脚乱的冲进底舱就拿了兵器出来，在甲板上握着手中的武器严阵以待。
巫祈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船只，看了一眼那在空中飘扬的“海盗旗帜。”
怪不得陈家主以为是海盗，都是鬼头印文，但不同于常规海盗的骷髅头加两根骨头，这艘船的旗帜上只有一个飘逸潇洒的鬼头印记。
红的似血，让人不能不眼熟啊。
巫祈看了一眼张起灵，张起灵则默默的又掏出了之前装起来的指甲，巫祈摇了摇头。
两人打哑谜般的操作让齐小黑头疼，直接掰开张起灵的手，查看起到底是什么玩意。
齐小黑低头看一眼指甲，又抬头看一眼那钢铁巨兽上的旗帜。
抬一下，低一下，低一下，抬一下。
让本就郁闷的鹧鸪哨，没忍住一巴掌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