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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誉无意伤人,以免弄成不可收拾之局,左掌向左一伸,一道劈空掌力卷了出去,右掌如式施为,然后双掌疾收,错步,全力劈向正面,三个动作,浑如一式,左右进击的被阻滞,正面的被奇猛的掌力震得跌撞开去,司南誉乘此时机,划身换了一个方位,暴喝道:“住手!”这一喝,贯足了丹田内力,犹如黄钟大吕,震得人耳膜欲裂。场内众道士被镇住了。司南誉接道又大声道:“有理讲理,在下不想使三清圣地沾上血腥。”武当掌门脸孔变了形。蓦地,—个声音道:“展烽,接剑!”随着话声,一柄剑破空飞来。司南誉立即意识到是“土行仙”送剑来了,身形一弹,跃起两丈高下,伸手抄住霸剑,然后飘然坠地,点尘不惊。利器在握,司南誉的心完全踏实了。全场又是一阵骚动。“偷生客”与“土行仙”双双现在五丈外的场边,司南誉的目芒扫向二老,心里十分困惑,他俩在此现身,被劫走的人呢?武当掌门宏喝一声:“排阵,先擒人!”场中人影弹开,换上了四老三中年七个道士,不用说,这七名道士当是第一流的好手。司南誉忆起“偷生客”交代过的话,霸剑出鞘,移形换位,掠向当先占位的一名老道,老道举剑疾攻,“锵”然一声,老道连连倒退,司南誉毫不迟疑地又扑向对角方向的高手,剑芒闪处,那名高手又被迫离占好的位置,司南誉返身又攻向外缘的一名中年道士,这一来,阵势大乱,根本无法布置。武当掌门见事不谐,大声发令道:“尔等暂时退开!”七道士退了开去,司南誉停身在偏角方位,避开了阵眼位置。“偷生客”疾步来到司南誉身旁,“土行仙”在原地不动,他的老规矩,非万不得已不和人动手。司南誉低声道:“老哥,被禁的是裴震么?”

“不知道!”

“人……不是两位带走么?”

“没有,我们到现场时,人已被劫走了……”

司南誉骇然。原先奉命到悔罪室查勘的老道回到现场,向掌门人低语了数声,然后退了开去,掌门人脸色连变,目光射向司南誉,沉声道:“劫人的那两位女施主与少侠是什么关系?”司南誉愕然,想不到劫人的是两个女的,该是谁?目的何在?看来十有九是白衣蒙面女子“小金凤”,那另一个会是李筱娟么?念及李筱娟,司南誉不由一阵激动,当下定了定神,道:“晚辈说过不知情。”武当掌门道:“少侠为何要否认,你们本是一路的!”司南誉大声道:“晚辈一言九鼎,不知情就是不知情。”群道中突然起了一阵惊呼,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射向广场的另一端,司南誉心中一动,转身望去,也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只见一个女人,平托着一个男人,向这边蹒跚行来,后随的,赫然是白衣蒙面女“小金凤”。那男人就是被劫走的人么?为什么又送回来?所有的目光全直了。渐行渐近,司南誉认出那托着男人的女人竟然是姑姑南宫芳婷,登时血行加速,激越万状,情绪为之一阵紊乱。“偷生客”激声道:“怪事!”

顾盼间二女来到近前,只见南宫芳婷粉腮泛紫,目蕴怨毒,腮边还有泪痕,她托着的竟然是一个须发虬结,五官不辨的怪人。群道连掌门在内,莫不面目失色。司南誉迎了上去,颤声唤了一声:“姑姑!”南宫芳婷没有反应,直走到群道身前丈许之处,轻轻把人放下。那怪人双目无神,缓慢地坐了起来,白衣蒙面少女紧随在南宫芳婷身边。武当掌门栗声发话道:“女施主此举何意?”南宫芳婷娇躯发颤,久久才道:“武当自命名门大派,却做出这等不人道的事,我……要讨公道。”司南誉完全迷惑了,这怪人是师门叛逆裴震么?姑姑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说要讨公道?武当群道“唰”地散开,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掌门“元真”目中精芒闪烁,沉凝地道:“本座愿意先听听女施主的解说。”南宫芳婷冷厉地道:“把一个好好的人废去武功,关禁了将近二十年,这是什么意思?”武当掌门道:“女施主凭什么身分质问本座?”南宫芳婷咬牙道:“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够资格讨公道么?”此语一出,满场震惊。

司南誉连退三个大步,目瞪口张,丈夫,这被囚的竟然会是姑丈,太不可思议了,以前,曾经向姑姑问及姑丈,但姑姑秘而不答。一名老道插口道:“他是女施主的丈夫?”南宫芳婷“唔”了一声,武当掌门眉毛一阵颤动。如果这被囚者便是裴震,事实上非正以门规不可,而他是姑丈这该怎么办?司南誉弹步靠近南宫芳婷,栗声道:“姑姑,他是姑丈?”

“不错。”

“姑姑原本知道他被囚禁?”

“不知道,今天才知道,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他无情无义,抛弃了我。”

“我们带姑丈离开再说吧!”

“他不肯!”

“不肯,为什么?”

“他……

“姑姑,姑丈的尊讳是什么?”

“大风剑客楚云!”

司南誉一震,脱口道:“他……不是裴震?”南宫芳婷挑眉道:“你怎么会想到他是裴震?”司南誉默然,他庆幸姑丈不是裴震,但又懊丧于此行扑空,裴震失踪了二十年,消息杳然,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神秘失踪,实在难以索解。武当掌门沉声发话道:“女施主要替这叛徒讨公道?”

“不错!”

“什么理由?”

“贵派把他废了武功,囚禁了近二十年,天下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么?”

“这是本门的秘密。”

南宫芳婷厉声道:“他是我的丈夫,什么秘密?”

武当掌门目中棱芒一闪,道:“女施主既是他的妻子,该知道他的身分……”南宫芳婷略略一窒,道:“什么身分?”武当掌门道:“他是本门俗家弟子,干犯了本门禁律,照一般武林律例,该受极刑处治,本门祖师上体天心,废除了极刑,该受判以终生悔罪思过,以为所有弟子戒,这不能评为残忍,女施主与他有夫妻之义,揆情度理,本座不愿追究闯禁劫人的不当举措,愿女施主三思。”司南誉忍不住道:“掌门人的意思,仍要拘禁他一辈子?”武当掌门严肃地道:“律不可废!”南宫芳婷激越地道:“小女子愿意听听他犯了何戒何律?”

“这是属于门派的秘密。”

“可是小女子是他的发妻,有权知道。”

“这要求太过分……”

“掌门人,小女子没有率性而为采取激烈行动,是尊重贵派的声誉,斗胆说一句,小女子要带人走,恐怕无人能阻。”

语带威胁,在场的武当弟子,全为之勃然作色。武当掌门凝声道:“女施主视本派为何物?”南宫芳婷毫不示怯地道:“小女子礼求于先!”武当道土还不知道南宫芳婷是盖世恐怖人物“血牡丹”的传人,否则的话,场面不会如此轻松,司南誉心下明白,凭他姑侄俩,再加上“小金凤”,足可把上清宫搅翻,后果根本不堪想象。“小金凤”一直没开口,不知是为什么,“偷生客”与“土行仙”也缄口作壁上观。武当掌门袍袖一挥,道:“言止于此,请各位下山。”南宫芳婷冷厉地道:“二十年不见天日,功力被废,足可抵销任何过犯,人,小女子要带走,如不见允的话,小女子不负后果之责,请掌门人再做考虑。”群道中有人怒哼出声。空气骤呈紧张,一场杀劫,似乎在所难免。“大风剑客”楚云突地摇晃着站起身来,栗声道:“婷妹……我……对不起你,不敢求你原谅,只求你……离开……”南宫芳婷厉叫道:“办不到,要离开我们一起走。”

“请……不要增加我的罪孽,婷妹,一失足成千古恨,请让我能瞑目。”

“你……”南宫芳婷眸中涌现了泪光。

“婷妹,我是武当逆徒,我是武林罪人,没有资格再活在世上,活着,对我是一种痛苦,是一种负担,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满足了……”

南宫芳婷抓住楚云的肩头,连连摇撼,哭叫道:“说,你犯了何律何条,说……你说呀?”楚云闭了闭眼,喘息着道:“我……百死难辞其咎,这笔债……应由‘天下第一剑’裴震来偿,我……受他的蛊惑,铸下了无可弥补的大错……”司南誉血脉贲张,厉叫道:“裴震?”南宫芳婷也急叫道:“裴震怎么样?”楚云摇摇头,悲愤地道:“事关师门清誉,我不能说。”南宫芳婷道:“我一定要知道,说出来!”楚云侧面向南宫芳婷,激越地道:“婷妹,不要逼我,身为武当弟子,得受门规约束。”南宫芳婷咬咬牙,道:“不说也可以,你跟我走!”

“不!”

“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