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模样俊朗,并不需要过多的修饰,况且他的肤色本就较于一般人来说过黑,上妆对于他来说大抵是一场灾难。因此,很快立秋就被收拾了,只剩下换嫁衣。
他不习惯一帮有人伺候,所以嫁衣他选择自己换。
人都离开房间后,立秋拿出了嫁衣。
虽说是嫁衣,却并不如女子和哥儿那种,南枝送来的衣服更像是一般男子成亲时的样式,可无意间坠落于地上的兜肚,又明明白白告诉他,这不也不是简简单单普通男子成亲时婚服的样式。
立秋的脸灼烧了起来,下意识伸手的动作在看清兜肚上的图案后,停滞住了。
鱼……水?
他虽未去过学堂,不识字,但这肚兜上的图案,他还是能够理解的。
“小,小秋,你好了没。”
隔壁二婶在屋外喊道,她还是觉得狗蛋顺口,但一想到和其他人介绍新娘的名字,她就觉得立秋这个名字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些叫不顺口。
立秋回神,慌忙捡起地上的兜肚,连都抖都不抖就塞进了床褥下,“快了。”
“你抓紧,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
等到声音远去,立秋深吸了一口气,把兜肚拿了出来,换了上去。
……
大红色的婚服,俊俏的模样,眼眸流转间温柔尽显,沁着幸福。
立秋将盖头盖好,出声让屋外的人进了房。
“立秋少爷,时间还早,可以先不用盖盖头。”
立秋的身子一僵,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这是做错了?
“不过也不碍事,本来想先让你喝碗粥垫一垫的,时间过长,怕你受不住。”
“没事。”
早些年,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了,那时候一天下来也就早上吃了饭。况且也不算饿肚子,他等到盖头掀开后再吃也来得及。
“你这盖头一盖上,就只能让新郎官掀开了,别人都不能碰,你也不要私自掀开。”
“好的。”,立秋应道。
嘱托完,房间里又只剩下了立秋一人。
时间流逝,注意着外面动静地立秋,终于听到了小孩子们的欢叫声——对新郎官的欢叫声。立秋正襟危坐,手心冒汗,等待着南枝的到来。
终于,他的视线下方出现了一只手,白的要命,熟悉得也要命,那是南枝的手。
立秋犹豫了,无他,他的手心都是汗,他舍不得,也害怕玷污了那只好看得过分的手。
惦记着时间的南枝,也不等立秋犹豫了,他直接上前一步,将立秋拦腰抱了起来,就往外走去。
“我知你无兄弟姐妹,所以我亲自来迎你了。”
本来应该是有一人将立秋背出去的,然后直接迎入轿子的,但是立秋只有奶奶。
立秋顾不得惊诧了,僵硬着的身子也软化了下来,心间滚烫,其实他是有人选的,隔壁婶子的儿子,但是,他不想。
小时候被欺负的场景他忘不了,即使长大后,懂得了道理后他们都心怀愧疚。
“谢谢。”
立秋的声音很小,却足以让南枝听得见。
看不见的立秋,只能凭借听觉感受周围,当周围的哄闹声更大,也更清楚时,立秋就知道了,他们已经离开了房间。
他是真的出嫁了。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得不真实,他像是飘浮在云上,恍恍惚惚。
好在有旁边的人提醒着,南枝带领着,他倒是也没有出错。
最后一拜起身后,意外出现了。
嘈杂的声音消失,只剩下窃窃私语了。
“卿哥儿,你真的要娶他吗?”
墨迹冲出人群,站在南枝与立秋的面前,眼中都是悲伤,一手紧紧握着心口前的衣服。
南枝温和的神情一下子消失殆尽,他先是握住了立秋的手以示安抚,随后才不带感情地看向墨迹。
墨迹无视着南枝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可曾还记得你在信里说过的话?你说你非我不嫁的,现在你怎能背弃我们的誓言呢。”
阙邑脸色难看,想要起身,但被一边站着的婉晴按住了,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示意阙邑不要扩大事态。
阙邑稍作思索,给一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说完了吗?”南枝有些不耐,随后也不管墨迹的回答,直接抬抬手,一边的下人向前,“把他请出去。”
下人得令,开始去抓墨迹,墨迹神情震惊,慌忙将早已准备好的信纸从胸前扯出,然后扬了出去。
“既然如此,凉卿,我们之间书信便无了意义,我将它们还给你,从此,我们便是陌路。”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阙邑,他一巴掌拍在了一边的桌面,厉声道:“带下去。”
书信飞舞落在人群里,有些眼疾手快的人,已经看了起来。
立秋无措,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只言片语去推断,不安迅速扩大,直至南枝拉着他离开。
厅堂里,随着南枝的离开,事情并没有就此解决,一边被下人压制着的墨迹还在大声的叫喊着,想要博得众人的同情,他坚信看了书信的人,肯定会站在他这边,跟着他唾骂南枝。
事实也确实如此,人群里有些正义感十足的人,唾骂了他起来,不过主人公不是南枝,而是阙睿。
“这是乱伦啊,把自己姨娘搞怀孕了,阙老爷头顶一片绿啊。”
“谁说不是呢?”
“唉,你说为什么墨迹会有阙睿和他姨娘之间的书信呢?”
“说不定,墨迹暗恋阙睿呢!”
“啊?这……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倒是觉得墨迹喜欢的是姨娘,不然怎么会……你懂的。”
人对于三角恋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兴趣,眼看事情发展不受控制,婉晴连忙站了出来。
在她还未说话的时候,一边的落霜倒是先出了声,她的脸色苍白,额间都是细汗,小声的哀痛声因为小腹刺痛猛的变大。
“啊,疼。”
众人慌忙后退,支撑不住的她摔倒在地,腿间红色的血迹涌出,她紧紧护着小肚,哀求地看向脸色苍白的阙睿。
婉晴眼神闪过一抹暗色,不动声色的移了移位置,挡住了阙睿。
众人都没有动作,沉浸在惊诧里,倒是阙邑先开口了。
“给她请大夫。”
“是。”
“各位请移步,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阙邑招呼着众人,脸上还是喜事的高兴,并未受多大的影响,仿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般。
也的确是这般如此,阙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一门心思的招待着客人,防止再有什么不受控的事破坏他儿子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