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福不承认,还要让万淑芳夫妇别信,“你在撒谎,你们别听她的。”
陈昌黎仔细端详阿米尔的神色,见她眼中悲痛与恨意交织,心里不禁信了几分,他对杨阿福道:“你说实话吧。”
万淑芳想知道真相,立刻劝他:“如今之计,你只有说实话才能让我们帮你。”
“你们夫妇果真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杨阿福急得破口大骂。
万淑芳觉得很伤心:“我们只是想要了解真相,这有错吗?或者说你情绪这么激动,是因为她所言皆是真。”
说完万淑芳自己倒愣了一会,然后冷着脸威胁道:“你若不把真相告诉我们,我们夫妇就会把无名村走私贸易的事上报朝廷。”
杨阿福闻听此言,竟气得喷出一口鲜血,“你……”
阿米尔没给他骂人的机会,脚上加重力度,“我除了物证之外,还有人证。”
她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在向陈昌黎夫妇表明她没有掀起战争的想法,只想为兄长和那死去的三百个人报仇,顺便拿回传家宝。
“你杀了我吧。”杨阿福不再挣扎,一脸平静道。
阿米尔脸色沉下:“你若不说,我即刻去你们杨家人隐居的另一个地方杀人。”
杨阿福没有动静,阿米尔面有愠色:“桃花镇。”
“你怎么会知道桃花镇?”杨阿福无比的震惊。
“我爹追踪了你们十几年,我又追查了你们几年,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我们父女都在找你们,要是还找不到你们,我哥和那几百个人的冤魂岂不是要日日夜夜跑到我们的床前咒骂?”
阿米尔脸上毫无波澜,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神却让杨阿福觉得刺眼。
“你们伪装得确实很好,但你们改变不了从骨子里自带的虚伪,所以我通过桃花镇顺藤摸瓜就摸到了无名村。”
她说到这儿特意看一眼陈昌黎,见他眉头微皱,像是在理清思绪,又往下说。
“之所以先解决无名村的人,是因为我没有在桃花镇找到我家的传家宝。”
杨阿福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可他有亲人,他的亲人就居住在桃花镇。
一听到阿米尔说到桃花镇,他就知晓阿米尔去屠无名村的根源。
“我们的祖先打的就是狡兔三窟的主意,本以为可以瞒过你们,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找来了。”
“传家宝不在无名村,就在镇子里,我们之所以放在那里,是因为最危险之地就是最安全之地。”
阿米尔面色卡顿一下:“这么说无名村的人是特意挑出来送死的吗?哈哈,你们杨家人果真刻薄寡情。”
她气得狠狠地踩着杨阿福的心窝,把他踩晕过去,就问陈昌黎:“你们这里有人能做主吗?”
“我们都能做主。”陈昌黎毫不避讳道。
“我本想亲手杀了他们,告慰那三百个冤魂的在天之灵,但听你一口一个大雍,我就不想杀他们了,所以我的要求就是你们把走私的事告诉你们皇帝,让他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阿米尔努力绷住情绪,却因不甘,眼泪哗啦啦地掉。
可她是个很理智的人,知道西戎国有多弱小,她不能为了家里的事,让西戎国陷入战乱。
陈昌黎一眼看透她的心思,郑重承诺道:“我答应你,对了,你手中的账簿能给我一份吗?我怀疑杨家人待在这里的几十年和一个贪官勾结在了一起,做了人口买卖的事。”
杨家如果为了利益能通敌叛国,那为了赚钱,他们怕是早就掺和进了人口买卖的事中,为此,陈昌黎想要得到阿米尔手中的账簿。
“可以,我要拿回我家的传家宝。”阿米尔提出条件。
陈昌黎带着一群人陪她去桃花镇,把杨家人拿下,将传家宝找出还给她,没想到找出传家宝石还有一个意外之喜,那就是跟人口拐卖有关的账簿竟和传家宝锁在了一起。
陈昌黎翻阅一会,就沉下了一张脸,只因这上面官官相护,太过严重,令他觉得胆寒。
“林振,你和钦差留在这里解决后续的事,我和淑芳带杨家人回永州城。”
事情太过重大,又牵扯到永州城的一些官,陈昌黎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等赶紧回去。
夫妇两人带着杨家人披星戴月,赶了十几天的时间,眼看就要到永州城,却不想中途碰到一个落魄书生躺在官道旁边。
“陈昌黎,那里有人。”万淑芳给陈昌黎说一声,就跑去救人,却发现书生死了。
她连忙翻开书生的眼珠子查看,得出结论:“他死了有半个时辰,我们要是早点来,或许还能救下他。”
陈昌黎听此言安抚道:“我们也没办法预料此事,所以你别自责。”
万淑芳有了一个新发现,立即往四面八方扫视,发现有痕迹,即刻走过去,却什么收获都没有,“咦,这书生怎么像是从那边爬过来的?”
“我们葬了他吧。”陈昌黎跟了过来,观察半天一无所获,就道。
万淑芳点头,夫妇两人喊来几个士兵帮忙,就开始下葬书生,不想在抬书生时,他的身上竟掉下来一个全国通行的户籍证明。
陈昌黎捡起来一看,不禁眉头一皱:“这书生是进京赶考的举人。”
万淑芳想到皇帝重开科举的事,连忙道:“我听惜云提过一句,只是没怎么关注,不过据我所知举人地位很高,如果这书生是举人,他为什么没有人保护呢?”
她说到这儿意识事情不对,不由和陈昌黎面面相觑,“我们得赶紧回永州城,只要到了永州城,就能了解科举的事。”
把书生下葬后,夫妇两人继续赶路,一回到永州城,他们连口气都不歇就去见皇帝。
“陛下,杨家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边境,然后靠着走私贸易赚了不少钱,十几年前战乱爆发,他们为了不被犬戎抢夺钱财,这才分成两拨人躲藏了起来。”
“可他们依旧利欲熏心,竟为了赚钱,利用贪官的权力把县城和镇子当成自己的养殖场,圈养百姓生儿育女。”
陈昌黎说到圈养的事,声音都在颤抖。
“十几年的时间下来,这账目已经触目惊心,令人不敢再追查下去,只因他们利用钱财打通了官场,以至于大雍的新官场都被腐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