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声音秦牧阳永远不会听错。
它们的声音多数是那种压在喉咙里的嗬嗬声，或者是一些类似动物的低吼。
已经听过太多，不会听错。
但月光下，秦牧阳和李成军的前方只有下降的土坡和土坡下平坦的地面。
虽说有杂草存在，但绝对不可能有丧尸藏匿其中。
那这丧尸的叫声从何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有些魔幻。
嗬——
又是一声丧尸的叫声，不可能是两人同时听错。
李成军掂了下手中的撬棍，对秦牧阳说道：“老秦，你用手电筒照着点，我下去看看。”
估计是对自己下午检查不仔细的一种愧疚，李成军说话的同时已经抬脚往前走，结果被秦牧阳一把抓住领子拉了回来。
“别冲动。不然咱们这么悄无声息的摸过来是为了什么？”秦牧阳把李成军拉到身边。
下面丧尸的叫声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刚才女人的叫声也是真实存在的，但他们眼前只有一个斜坡和斜坡下平坦的土地，顶多能藏一只野兔的那种。
远处则是一片树林，在夜色中像伏在地上的怪兽巨大的脊背。
之前听到的声音都不可能是从树林里传来了，太远了，声音传过来不会是这种感觉。
想要知道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只能从土坡下面的那块平地着手。
可是平地上怎么能够藏匿一个女人和一只丧尸？
那些杂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藏住这两个。
李成军提出了一个猜想：“会不会有人藏了个收音机在草丛里？”
“有点想法，但不多。”秦牧阳挥了一下手，“谁没事在荒郊野外藏个收音机在草丛里，连鬼都吓不到。如果说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去偷袭营地——
营地就出来了我俩，剩下的高飞、林宇、李鸣川他们几个，哪个不是能随便把人按着打的？
如果是为了吸引我们过来偷袭我们，请问他怎么保证只吸引过来我俩而不是吸引过来一大堆壮汉？
反正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我懒得一一给你举例。这事情应该很蹊跷，不像你想得这么简单。”
李成军一愣一愣的：“不是，我觉得我能想出录音机什么的，已经是脑洞大开很不复杂了，怎么到你这里就觉得我头脑简单了？”
秦牧阳没有搭理李成军，反倒是直接蹲了下来，蹲在了一丛稍微高一点的杂草后面。
蹲了几秒，仿佛是觉得不舒服，又换了个动作，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坐在厚厚的草垫上，摆了个很放松的姿态。
不过只是看起来放松，他的肌肉还是紧绷的，一只手握住撬棍准备随时跳起来进攻或者撤退。
李成军也跟着蹲了下来：“你的意思是，那只丧尸和那个女人有可能蹲在草丛里，所以我们看不见？”
说着，李成军还蹲着动了几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地点，想要隐藏自己的身形。
动了几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咱们是在高处，往下看的话，就算是正面被杂草挡住，头顶部分也会露出来的吧？”
秦牧阳笑了一声：“我是坐着歇会儿，你是干什么？”
“我，我也坐着歇会儿。”李成军终于搞清楚了秦牧阳的目的。
秦牧阳打算在这里蹲一会儿，观察一下下面的情况，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了几分钟，下面发出丧尸叫声的地方又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叫声，声音不大，但能够听出来跟丧尸的距离很近。
秦牧阳噌一下站起身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难怪下面的杂草我看着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个土坡上面的草这么稀疏。”
“你在说什么？”李成军又变成一头雾水的样子。
“拿好你的武器，跟我下去！”秦牧阳根本没解释，打开手电筒就往土坡下面冲。
李成军不再多问，把疑问藏在心里，提着撬棍追了上去。
秦牧阳两步并作一步冲到了土坡下面，之后突然放慢脚步，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似乎在仔细寻找什么。
李成军冲过来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很不解的样子。
他感觉秦牧阳此刻特别像一个专业的排雷人士，正在遍布地雷的区域绕开有地雷的地方，如果自己一旦没跟上，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他特别想问秦牧阳几句，但看秦牧阳认真的样子又不忍打扰，只能听话跟在旁边，握着撬棍的手掌心微微有汗渗出。
秦牧阳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将手中的撬棍伸出去在一丛杂草那里拨弄了一下。
“你看这里是不是怪怪的？”秦牧阳对李成军说，“看起来像下面有个窟窿……”
话未说完，秦牧阳手上的撬棍突然用力往上一抬，扑簌簌的声音中，一大块草皮直接被掀翻了。
手电光照耀下，露出一个深深的土坑，坑里面遍布削尖了的木棍和钢筋，全都牢牢插在坑底的泥土中，尖头朝上。
如果谁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绝对会当场直接被穿透。
随着草皮被掀开，秦牧阳和李成军都听到了一声丧尸的低吼。
秦牧阳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看到一只丧尸被钉在了几根木棍和钢筋上面，根本无法脱身。
虽说身上被穿的像刺猬一样，却丝毫不影响丧尸对血肉的渴望，看到有活人靠近之后表现得与正常丧尸没什么两样。
当然，除了不能动，只能用嘴吼几嗓子。
在这只丧尸的旁边还有更多的是丧尸的尸体，有些是被插在地上的木棍或钢筋刺穿了头部死亡的，有些看上去更像是被人杀死的。
秦牧阳跟李成军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李成军就连忙帮着他把整个草皮都掀开了。
这草皮看上去薄薄一层，但上面实打实是草夹杂着泥土，非常沉重，两个人弄得气喘吁吁。
翻开草皮之后，整个坑的全貌展露在两人面前。
坑里堆满了丧尸的尸体，甚至还有很多凝固之后的血液，但是没有看到人的尸体。
秦牧阳用手电筒一点一点照着看，发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
一个瘦弱的女人。
被手电筒光照到的时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眼睛里饱含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