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柔看着爹爹激动模样，心中闪过疑虑。
［爹爹为何这般激动……］
［竟没一点生气，反而在开心……］
［错觉么……］
只疑惑一瞬。
接下来听到的话
令她震惊。
“女儿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爹爹一定努力护住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有事儿爹爹顶着。”
这副慈父形象，若是在往日看见，她或许会很是开心。
不知怎么。
今儿很难欢喜。
傅柔低头掩盖住思绪，应着“女儿多谢爹爹。”
再没想要说的话。
气氛沉默下来。
傅老爷子摆手示意人离开“嗯，回去吧。”
傅柔心里揣着疑问，直接转身离开。
一路上。
那份不安被逐渐放大。
爹爹的态度不同以往。
更像是在巴不得她心悦于旁的男子。
爹爹难道不怕违抗圣旨，家族会受到牵连？
傅柔拧着眉头，一边走一边思考。
砰！
一时没看路。
净顾着乱想。
撞在一棵柳树上。
痛到她双眼冒金星。
缓过疼痛。
傅柔抬头打量着所处环境。
目光所落之处皆为陌生。
这处院子偏僻，她不曾来过。
［奇怪，家中何时这边多了一处院子？］
［这处方向，应该是片竹林才对，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揣着疑问。
傅柔仗着胆子往里走，喃喃自语“咦？我这是走哪儿来了？”
丞相府院子极大，
都有各自的院子，鲜少四处乱晃。
傅柔穿过一条狭小的石子路，往院子深处走。
倏地，
她脚步一顿，恍惚间听到了笑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
傅柔寻声往里走，
终于看到一处不输于她母亲院子豪华程度的房屋。
仔细打量。
这一处似乎比她母亲那处更隐秘奢华。
连院子外摆放的花都是皇帝赏赐的贡品。
她曾在母亲屋子里看到过，
只摆放着一株，被母亲小心呵护着。
这院子的主人倒是随意把贡品摆放在院外，仿佛这只不过是平常的物件。
看不过眼的物件，却被她母亲当宝贝似的呵护着。
差距过大。
到底谁住在这里，
连院外都摆放了赏赐品。
不难想象，院里是何等金贵。
傅柔屏住呼吸，放轻动作，走到窗边。
窗户半敞开。
她站在偏角落，刚好可以望到里面。
里面坐着一位娇娘，她怀里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
这人是谁？
傅柔目光紧锁，不自觉攥紧指尖，
心中的疑虑似乎有了一个突破口。
里面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你不是说老爷已经下朝回来，怎么这个点还没过来？”
美妇身边的嬷嬷开口“再等等，听小柱子说，丞相把那位的女儿叫到书房谈话。”
美妇一听这话，眉头紧拧，似幽似怨“每次都是那个死丫头，老爷明明说过最爱的是我们家轩儿……”
嬷嬷在身旁安慰着“娘娘别急，您已经熬出头来了，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美妇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把玩着新得来的赏赐之物夜明珠。
喃喃自语“对，就快熬出来了，我不能乱了阵脚，耽误老爷的正事……”
窗外
傅柔看到那颗珠子，眼中闪烁的泪光再忍不住。
那些话如同响亮的一巴掌，打的她措手不及。
她父亲还真是演的辛苦。
那颗珠子要比她得来的更圆润更亮。
偏要装作她是独一份的宠爱。
听话中意思，
那个许诺她娘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爹爹，早就有了妾室，
两人甚至有了孩子。
爹爹把所有一切好的全都紧着这边。
爱与不爱，极其明显。
不仅仅是城内百姓被骗，老丞相洁身自好，与妻子举案齐眉……
同在一个府上。
她与娘亲更是被骗的团团转。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都被骗了。
都被爹爹的高超演技给骗了。
妾室竟被养到府上，无人得知。
究竟是无人知，还是无人敢多嘴？
恐怕，真正愚蠢的只是她与娘亲。
几位哥哥经常外出，很少回家，不知道情有可原。
那她与娘亲呢，每日出入府上，从未起过半点疑心。
画面冲击太大，
傅柔整个人恍恍惚惚，根本不记得是自己是怎么回去。
如梦初醒的迟疑惊恐……
她以前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没看出父亲在伪装……
院内，
丫鬟小雪在门口焦急张望。
看到自家小姐，
赶忙过来搀扶“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走近一看
丫鬟小雪惊呼“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傅柔还沉浸在冲击当中，反应慢半拍，呆愣愣的看着丫鬟。
声音沙哑“小雪，我……”
话未说完
傅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快来人呐，快去叫大夫，小姐晕倒了……”
伴随着丫鬟的惊呼声。
丞相府人心惶惶。
只因丞相爱女陷入昏迷，
皇帝爱惜臣民，特派来太医院太医前来诊治。
诊断过后，得到一句心中郁结……
夜里，
当所有人离开。
傅柔醒来，眼神空洞，任由泪水滑落打湿了枕头。
［怎么会这样……］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一向引以为傲的父亲，原来与世间男子一样］
［什么山盟海誓，全都是假的，做不得数］
［母亲那般信任爹爹，若是知道真相……］
傅柔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接受这些事实。
连她都这般难以接受，
更何况一直误以为被她父亲独宠的母亲，又该怎么活下去……
或许只有装作不知道，才能让本就身子羸弱的母亲好好活着。
就让母亲活在爹爹编织的梦境里。
傅柔缩在床角，紧咬着唇，防止哭出声来。
她情愿自己没看到那些，也没听到那些恐怖的事实。
自己依旧是备受疼爱的丞相女儿，母亲依旧是被城内女子羡慕的丞相夫人。
她们活在爹爹亲手编织的梦境中，直到最后。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傅柔双手抓紧被角，将头蒙在被子里，
掩盖声音后，宣泄大哭着。
哭了好一会儿。
就在这时。
傅柔感觉后背一阵温暖，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温热怀抱。
“乖，不哭了。”江饶紧紧抱着小媳妇儿。
没想到他出去这么一会儿。
小媳妇儿病了，还哭着这般伤心。
小媳妇儿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来，将脸埋在他怀里。
“江饶……我发现，我曾经以为的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好不好……”
江饶轻轻拍哄着小媳妇后背，用怨气安抚。
通过怨气感知到小媳妇儿看见什么。
如此伤心也情有可原。
或许，连他也把那个老丞相想的过于简单。
披着一层爱女爱妻的伪装，做着一些禽兽不如的事。
故意营造这种氛围，来制造一个好的声望。
目的呢？
在这个朝代，妻妾成群也可以理解。
为何一定要营造一个好的形象？
江饶皱眉思索。
手上轻轻哄着小媳妇，安抚她的情绪。
傅柔躲在男人怀里，像寻找到依靠一般，任由泪水划过脸庞。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父亲。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又很难做到。
傅柔越想越觉得难受，哭的泪水止不住。
“江饶……我情愿自己没有看到过……”
“母亲那般柔弱，怎么能承受住父亲的背叛……”
正是因为备受夫君宠爱，居住在亲手编织的深爱梦幻中多年，
有朝一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枕边人早已变心……
傅柔脑子乱糟糟的，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
大哭过之后。
情绪好多了。
傅柔仰头看着男人“江饶……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只是在骗我，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便不珍惜我了……”
［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连亲生父亲都能做到这一步，我又何必问你呢……］
［得到的答案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只是在徒增烦恼……］
［世间男子果真都一样……］
小媳妇儿备受打击，开始不相信任何人的话。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江饶捧着小媳妇儿的脸，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眉心处的花瓣，栩栩如生，绽放着光芒。
这是对他的忠诚印章。
小媳妇对他的爱，他从未怀疑过。
“娘子放心，此生我定不负你，如有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誓言落下。
不可违抗。
奈何。
他这般说。
小媳妇儿哭得更凶了。
故意把泪水全蹭到他里衣上。
破涕为笑“……你这个笨蛋……”
江饶哄好小媳妇儿。
加固她怨气护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小媳妇儿或许会受些苦……
果真如他猜测。
一觉醒来。
城内风向变了。
丞相爱女生病。
几日不见好。
太医院的人来回跑了多次，全一脸愁容的离开。
仿佛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治也治不好。
城内百姓谣传。
丞相女儿怕是不行了。
传的有鼻子有眼，跟真事儿似的。
丞相府。
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连交谈声都听不到。
谁也不敢触霉头，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院内
安静极了，
连鸟叫声都没有，
推开那扇门，
才依稀听见压抑的哭声。
傅柔双眸紧闭，躺在床上昏睡着。
丫鬟小雪守在她床边，哭得稀里哗啦。
“小姐，你快点醒来……”
“老夫人一直跪在祠堂，为你祈祷……”
“不是说只是郁结，为何小姐还不醒来？”
“一定是这帮人医术不行……”
“小姐，你一定要快点醒来……”
丫鬟小雪守在床边嘀嘀咕咕。
直到有人在外面叫，才舍得离开。
一时间。
房间里只剩一人。
傅柔继续昏睡着，对外界事物毫无感应。
每日靠糖水吊命。
半月过去，整个人瘦了一圈。
丞相夫人看着女儿这般，整日以泪洗面。
“女儿，你不是最想吃冰糖葫芦，你看，娘亲给你买了许多个，你快睁开眼睛看看……”
“我家女儿最喜欢漂亮了，每天都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傻女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没关系的，一切都有娘在……”
丞相夫人抓着女儿那略显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试图温暖。
老丞相站在一旁，老眼泛泪。
“好了夫人回去吧，太医说你的眼睛不能再流泪了……”
老丞相搀扶着妻子起身，偏头看着女儿熟睡模样，眼中极快闪过一抹放松。
丞相夫人毫无察觉，一边往外走，一边与身旁丈夫谈话。
微颤的音调饱含哽咽“老爷，您说咱们女儿还能醒吗……”
丞相夫人紧紧抓着丈夫的手，试图寻找依靠。
他们这个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断不能再倒下。
老丞相拍了拍妻子手背，沉声安抚“夫人放心，女儿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夫妻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
丝毫不知，床上人藏在被子里的手动了一下。
之后的每一天，
院子里的人络绎不绝。
熬药，送药，太医复查……
人迟迟不见苏醒，
见此，
再有希望的人也会逐渐失望，最后彻底放弃希望……
短短数日。
城内的天变了。
仿佛陷入暴风雨的宁静。
街上人流动极少，
偶尔有几位孩童在街上打闹。
母亲随后追随“哎，你这孩子，叫你别出来乱跑，赶紧给我回家。”
小孩在家里闷得慌，看什么都想摸摸碰碰。
“娘亲，为什么我们不能出来玩？整日闲在家中，还有何意思。”
小孩不懂，大人又不好多说什么。
只能用暴力解决问题“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哪那么多话。”
在小孩哭闹挣扎声中，街道再次恢复安静。
城内百姓似有所感，全躲在自己家中，不再出来闲逛。
夜里，
江饶扶稳面具，着一身黑色夜行衣，飞檐走壁，极快穿梭于黑夜当中。
跑出去一段距离。
后面又出现一道脚步声。
江饶故意把人引开。
落脚于一片竹林当中。
他看着蒙面男子，给出最后一个机会“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是奉命行事。”蒙面男子说着将剑从腰间抽出。
江饶也不再客气。
站在对立面，注定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几个招式下来。
蒙面男子节节败退，最终不堪重击，飞身逃离。
扔下一句“是我技不如人。”
遇到危险时，人逃跑的速度倒是挺快。
跑的速度再快，也躲不过怨气追击。
一旦想要做伤害他在意之人的事情，怨气自动出手。
江饶将剑放回腰间，运用轻功，折返回去。
小媳妇儿那边有情况。
他得快点往回赶。
丞相府上。
偏院内。
屋子里，
全家围坐在一起，一声声叹气，满脸愁苦。
傅家老二急得在屋子里踱步，
看看父亲，再看看在床上躺着的小妹，皱着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
傅臣忍不住开口“爹，要我说你还是去找个江湖神医，没准能将小妹救醒。”
整日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再把病情给耽误了。
错过最佳治疗时间。
越想越急。
傅臣走在床边，准备把妹妹抱起来。
刚将手伸出去，没等碰到小妹，
傅老爷子过来斥责阻拦“你疯了，你这么把人抱走，无非在明目张胆质疑太医院医术？这是嫌皇帝养的人不行？”
当朝天子是神一般存在，容不得百姓反驳。
哪怕他们是当朝大臣，身处高位，更伴君如伴虎，
一句话出现差错，可能一切毁于一旦。
到时候什么都没了，包括项上人头。
傅老爷子一说完。
傅臣猛然惊醒，后退两步“爹爹教训的是。”
这个办法不可取。
又当如何。
几人守在傅柔床边，探讨着以后的路怎么走。
老丞相正谈着话，余光注意到小女儿这边。
时不时看一眼。
并非注意女儿是否醒来，更多的是在试探她能否听到。
“现在外面有太多人盯着你小妹，那么多杀手出动，我们没办法及时护住她……”
“皇上那边又惦记着，不断在朝廷上给我施压……”
傅老爷子欲言又止，长叹一口气。
其他几人脸色一变，显然明白其中道理。
傅家一共三子。
平日里这三人很难聚齐，
如今。
为了傅柔。
全回来了。
话赶话说到这。
傅臣咬牙纠结过后，开口“爹，有件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
几人目光全落在傅臣身上。
老丞相看着儿子，不以为意“有什么事快说。”
按照二儿子这性子，没什么正经事儿。
老丞相本没放在心上，
直到听见儿子说“小妹与第一杀手互生情愫……”
话音一落
啪嗒一声，
丞相手里的茶杯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杯中散开的茶叶溅的到处都是。
老丞相怒了“你刚刚说什么？丫头和谁？”
气到声音都在颤抖。
转念一想，
老丞相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身为兄长，竟这般编排你妹妹！”
啪！
一掌落在桌子上
桌子劈开一条口子。
傅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嗯，怒目而视“你再敢这般胡言乱语，别怪我家法伺候。”
傅臣后退着，躲开父亲的怒火，
他下意识反驳“我说的是实话，亲眼所见。”
傅臣急切想要所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完全忘记替小妹两人瞒着，
又或者等时机成熟一些，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激将法成功。
傅臣把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话说完之后。
才意识到不对劲。
傅臣轻咳一声，惹完祸打算先溜走“父亲，那什么……军营里还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赶紧走，别在这气我。”傅老爷子也没坚持，摆手让几个臭小子赶紧走。
另外两人也跟着开口“爹，我们先出去吧，让小妹歇会儿。”
老丞相什么都没说，走在他们前面。
几人就这样一同离开。
屋内再次恢复安静。
等走远一些。
江饶飞身进入房间。
他坐在床边，摸着小媳妇的脸颊，面露心疼。
为了心中计划，只能委屈小媳妇这般。
老丞相那狐狸尾巴马上就露出来。
越是急切的想要得到一切，越容易出现漏洞。
急不可耐
急切想要给旁边院子住着的妾室，一个光明正大出现的理由。
江饶释放怨气，将小媳妇包裹住。
确定无事，这才离开。
他也想陪着小媳妇入睡。
总有碍眼的人出来捣乱。
江饶回到组织上。
午站在门口等着他“亦，恩公在书房等你。”
“嗯。”江饶点头应下，拐个方向，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
阴暗一片。
只有一丝烛光，随着窗外的风摇曳着。
落下来的树影打在墙上，透着一股阴森。
江饶在踏进这间屋内的瞬间，全身灼热的火烧着疼。
他双手攥拳，来抑制住身体的失衡。
“亦，你真当我不敢舍弃你？别以为被外面传什么第一，你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反抗我的命令！”
老者声音从他身体上方传出。
江饶低头，隐去眼中一片冰冷。
这是终于意识到他对丞相之女动心，不会再听从命令亲手斩杀。
养在身边的手下不再听话，此乃大忌。
试图让他体内的蛊虫发作，以此来逼他就范。
仅仅几息之间。
江饶那眸中充血的红，
脸上血丝蔓延，延伸至脖子，
没一会儿，
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全被血丝覆盖。
江饶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依旧僵持着。
良久。
老者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脸上露出阴狠的笑。
在看到那张面容时，
江饶瞳孔紧缩一瞬。
当朝丞相怎么会在这？
“好孩子，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老者拍了拍他肩膀，夸赞着。
江饶绷紧唇角，以此掩盖心中惊涛骇浪。
他不会蠢到相信丞相是在试探他的真心。
事情发生变故，换个方式而已。
这老狐狸想做什么？
江饶眸光微闪。
不等他用怨气感知。
老丞相装作一脸真诚的说着“将我家孩子交付于你，我信得过，你给我好好对她，一旦让我知道你让她难过，老夫绝不饶你。”
这番话说出去谁信？
嗤~
真当他是个傻子？
这老狐狸一开始的确是想要他亲手把傅柔杀了。
目的以此来激起怒火。
或许是想要那万人之间的皇位。
为何改变策略？
用女儿来换得他这第一帮手的忠诚。
江饶心中冷笑，双手抱拳“多谢恩人成全。”
老丞相看他这副态度，爽朗一笑“哈哈哈，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副文件，交到他手中“你去把这个东西送到御书房，记住，一定要留下你的专属标记，”
“是。”江衍冷声应着。
老丞相不放心，又嘱咐一嘴“只要这事你办得漂亮，我便将小女许配给你，到时候让你们风光成婚。”
江饶装作欣喜模样，目视着丞相戴上人皮面具，恢复成一副寻常老翁的形象。
直到人影消失。
江饶攥紧手里的文件，目光狠厉，
他嘴角擒着一丝冷笑“呵，丞相这算盘珠子打的倒是响。”
只把他当做杀人工具，只字不提解毒的事。
这是想把他利用到死。
身体里一旦种下蛊虫，会跟随蛊王一生，
唯一的解毒方法。
蛊王死亡，他方可存活。
否则，要永远束缚命令，违者必将受万虫啃食之痛。
这老狐狸口头说承诺，只为让他更加忠心耿耿。
他体内这毒……
没料错的话，最多一年。
再不解，便会毒发。
日日承受痛苦，直到身子熬不住。
江饶眉峰微蹙。
小媳妇性子软。
要让她一点点攒够对她父亲的失望。
小媳妇……
江饶无声重复着。
随着念头，怨气抑制不住的跑出来。
将近一个月没有和小媳妇儿在一起。
怨气早已饥饿。
既然老丞相已经露出狐狸面膜，他也没什么好伪装的。
江饶打定主意。
去后山泡个温泉，换身干净衣服，
夜深，
他飞身来到丞相府。
轻车熟路，翻进小媳妇儿屋内。
屋内的熏香味极浓。
小媳妇儿睡得极沉。
江饶不耽误时间，脱掉外衫搭在床头，
掀开被子，顺势将小媳妇搂进怀里。
江饶吻了吻小媳妇儿的耳垂，轻声安抚着“乖娘子不怕，一切有我。”
这老狐狸为了让女儿陷入一副病重模样，用的药量不小。
每日昏睡着不醒。
在熏香作用下，会陷入梦魇中，无法安神。
为达目的，还真是不错手段。
江饶捧着小媳妇的脸，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从他唇里溢出丝丝缕缕怨气，
被小媳妇眉心处的花瓣疯狂吸取。
眉心处的花瓣再次绽放，光亮耀眼。
吸取的怨气过多，九尾小猫的虚体一闪而过。
一吻结束。
小媳妇儿的脸颊终于恢复一丝红润。
江饶紧紧将人拥进怀里，用怨气温度来包裹着小媳妇。
经过他一夜努力，小媳妇儿的体温终于多了丝温热。
天灰蒙蒙。
江饶起身，穿上衣服，悄无声息离开。
离开前，他扭头看了一眼屋内正中央的熏香炉。
呵。
清晨。
丞相府上又乱成一锅粥。
府内下人怀里抱着东西，匆忙来回跑。
只因丞相一声令下，将主屋内所有摆件全部搬离出去。
又重新搬回来新的物件，
府内上下，忙不可开交。
丞相夫人病了。
太医检查过后得到一句忧虑过重。
在丞相府能忧虑什么？不过是自家女儿这点事。
老丞相心中挂念着，连早朝都不上了，日夜守在妻子身旁。
这番行径，被大夫看在眼中，经过刻意宣扬，城内百姓无一人不说老丞相的好。
如此伉俪情深的感情，怕是不多了。
丞相夫人命好，嫁对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