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羽在黑暗的消防通道里，点了一支烟抽上。
她从没说过自己不会抽烟，也不爱抽这玩意儿，只有在一种情绪到达极致的时候，才会抽一支。
听着隔壁病房里传来的痛苦声，她垂下眼皮，敛去眼底的悲伤和痛苦，但是眼泪却在垂眸的瞬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其实也不应该悲伤，老爷子的死亡，是他自己的一种选择，他活了八十多岁，老了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也没遭受什么罪，说是喜丧也不为过。
但是人呐，不是冷血动物，面对亲人朋友死亡的时候，总该是有点情绪的。
比如她，比如一向冷静的薄寒霆，都是如此。
老爷子的尸体，第二天一早才送去的殡仪馆，死亡来的太突然，大家都是悲伤的一整晚都没睡。
就连一向都活泼的秦轩，如今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那双眼睛红肿的没眼看，所以戴了个墨镜遮丑，因此被情绪上来的大伯狠狠骂了一顿，他也毫无反应。
秦惊羽戴着鸭舌帽，站在人群的最外边，看着里面的遗体美容师，给老爷子整理仪容，体面的送他最后一程。
薄寒霆没有出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猜测是老爷子这一课上的太狠了，他一时不能接受，找地方藏起来了。
昨天这个时候，她还紧张的在基地里准备第一次可控核聚变控制装置的实验，今天居然就站在了殡仪馆里。
网上。
秦惊羽带领科学家团队掌握可控核聚变技术的热搜还挂在网上，广场里面，全是华国的百姓在上面雀跃着，高兴着。
她却是一条都看不下去。
张进阳他们给她发了消息，询问老爷子的情况，大概都知道了老爷子的事。
她回道，老爷子的葬礼会邀请他们的。
老爷子生前，最喜欢这些尊重的数学家，科学家们，来看他的时候，还觉得是他一生中，较为荣幸的一段记忆之一。
张进阳收到短信后，也就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再打扰她。
帝城，作为华国首都。
是不允许私人飞机低飞进入主城区，除了买下的特定航线外。
而昨晚，秦惊羽坐着薄寒霆私人飞机，从进入主城区后，就一直低飞到医院，大晚上的闹出了不小动静，昨晚她确实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今天这事儿果然也上热搜了。
“不是，昨晚谁这么牛逼，私人飞机主城区低飞？”
“好像是薄氏财团总裁的私人飞机吧，我晚上起来关窗户的时候，拍到了他们家的标志了。”
“薄氏集团啊，那确实有本事。”
“笑死。薄氏财团也没买这条航线吧，就是沈领导的私人飞机也不能飞到这边来吧。”
“说薄氏财团就能飞的，怕是不懂法吧？”
“额，那个我能说，我昨晚就在医院，听医院里的人说，飞机坐的是秦惊羽秦院士吗？”
“不可能，秦院士不是在秘密实验基地吗，还带领科学家团队进行实验，取得了重大突破，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
“就是啊，昨晚新闻联播才报道了，还在基地里看到秦院士的身影，造谣前能不能先看看新闻？”
“我就是医院的医护人员，我可以证明楼上那位网友说的是真的，秦院士的爷爷，前天晚上送到医院抢救，昨晚上去世了，秦院士这么着急回来，应该是为了这件事吧。”
“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我也可以证明，我看到了秦院士和他家族里的人，老爷子的尸体已经送到我们殡仪馆了。”
“什么，秦院士的爷爷离世了？”
“太突然了，是没有抢救过来吗？”
“原来秦院士和他的研发团队那么厉害，救了那么多人性命，却还是不能救自己的爷爷。”
“呜呜呜，突然有点想哭了，昨天秦院士还替我们华国研发出可以造福百姓的技术，爷爷居然死了，他还没有看到秦院士的成名呢。”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默哀吧。”
“默哀+1……”
“……”
就连网络平台，得知这件事后，特意给老爷子弄了一个灰色的默哀广场，以致对秦院士和他爷爷最崇高的敬意。
——
秦惊羽坐在外面石梯的台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下起淅沥沥的小雨。
秦轩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抽了不少吧？”
她沙哑的嗯了声，也没抽多少，就是许杰给她的那包烟全抽完了，才有了渐渐的真实感。
秦轩将手里罐啤酒递给她，“没有咖啡，用这个醒神吧。”
她接过，单手开了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
秦轩也开了手里的啤酒，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的说道，“我想过老爷子会死，但没想过死亡来临的这么快。”
她喝着酒，没吭声，她跟秦轩的想法一样，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一晃眼，她来这里多久了？
满打满算，也有六年了，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惊羽，你可能不敢相信，老爷子自己摘下呼吸机的时候，我居然有些佩服他的洒脱，这老头子啊，明明严肃了一辈子，结果到临头了还挺叛逆，居然还摘呼吸机，但确实是有点酷。”
大家本来就已经很悲伤了，他们不能再继续悲伤了，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下走，只能用这种幽默诙谐的语气来提及这件事。
秦惊羽像是被突然戳中笑点，笑出了声来。
她突然说道，“三哥，我之前做过一个有关于人类大脑的实验。”
秦轩感兴趣的看着她，让她往下说。
“他这个实验很有意思，在科学和哲学的讨论中，它是被用来探讨意识和宇宙的关系，尽管我做这个实验的时候，关于它的概念主要基于物理学原理，但有趣的是，它触及了关于人类意识、灵魂以及死后世界的哲学思考。”
秦轩开始从感兴趣，变得聚精会神。
她继续淡淡的说道：“我做实验过程中，按照概念理论推断，低熵宇宙里产生的低熵自我意识，其实与人类死亡后的意识灵魂有一定的联系，所以这个概念与人类死亡后的意识灵魂有一定的关联，身体死亡后，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因为他的意识不一定会死亡，但他们会在宇宙中经过漫长的时间，打破重组产生一个新的低熵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