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州,府城。
张氏米行外排起了一条条长龙,有五个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给,这是你要的一斗米拿好,20文钱。”伙计又昂着头大喊:“下一位。”
“这可怎么活哟!20文钱现在只能买一斗米。比以往涨了足足3倍啊。”一个排队买米的老汉和前面一人偷偷议论。
“唉!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我上个月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买米,还能买个100斗,现在只能买25斗,还不一定能买着。”前面男子有些懊悔的说着。
“这些奸商真是无法无法,知府大老爷也不管管吗?唉!说不定是官商勾结。”老汉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出心中猜测。
“嘘!大爷你小声一些,不要命啦!知府老爷也是我们能议论的吗?”前面年轻男子赶紧制止老汉再次吐槽。
两人议论之际,听见伙计们高傲的声音响起,“大家都散了吧,今日已经售空,明日请赶早。”
“屁!你屋里还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卖了?”一个排队的壮汉大声揭穿伙计的虚伪。
“我们米铺粮食本来就不多,这是留着明天售卖。”一个伙计高声说着,“大家都散了吧,明日再来。”
“我们家里都无米下锅了。”一群老百姓大声嚷嚷。
“你们去别的米铺看一看吧,反正今儿个我们是不卖了。”转头对一旁的同伴道:“关门。”
府城百姓为什么要出来买米呢,是因为有人散布谣言,说华阳县发生《地龙翻身》道路受阻,粮食运不进府城,所以粮食不够吃,来引起大家的恐慌。
老百姓不清楚情况,信以为真。然后就口口相传,都知道府城粮食不够吃了,导致结果就是大家纷纷上街来各大米行抢大米。
粮商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赚钱机会,于是就心灵相通的开始涨价,把李言最开始贴的告示忘得一干二净。他们想法是,又不是我一家在涨米价,是所有同行都在涨,法不责众这个道理他们是悟透了。
一座豪华的府邸内,大堂围坐着一群溢州城的粮商们,“申老板,我们这样抬高米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一个粮商有些担心的询问。
“能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官府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把我们都杀了吧,这样溢州更加乱套,除非知府大人是不想做了。”申培良信心十足说道。给了在座的一颗定心丸。
这个申培良算是溢州首富,也是这次粮食涨价发起人,当他知道华阳县发生地龙翻身时,就开始策划这次粮食危机,他还是怕出事,所以拉了溢州所有粮商一起来发这笔国难财。
“我们仓里还有粮啊,怎么一天还要定量卖。”另一位实力比较弱的粮商站起身询问。
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这点就知足了吗?他在心中吐槽。因为这些粮商目前为止还有用,还不能得罪,所以他只能在心中腹诽。
申培良一脸笑意很有耐心解释道:“你们还想赚得更多吗?什么是物以稀为贵,想必诸位都是明白的吧,我们一点一点放粮,价钱不就是一天一个样吗?”话音刚落,豪华府邸传出一阵阵愉快的笑声。
溢州,知府衙门。
“赵大人,街上都乱套了,老百姓都买不到米。”赵岩面无表情端坐在太师椅之上倾听衙役的汇报。
“立即派人把还有大米的米铺,通通强行打开,按照以往的价格售卖。”赵岩很快做出决断,他就是直臣,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官员,跟明朝的海刚峰有得一拼。
“赵大人,太多了,全城米铺都是如此。要不要去禀报知府大人。”
“嗯,快马加鞭去向大人禀报。”真是一群奸商,杀了都算是便宜他们。他在心里愤愤不平的咒骂。
华阳县。
“来,喝粥了。”一个衙役在县城外大声吆喝着。
受灾百姓纷纷起身端着自己的碗筷缓缓往粥棚移动,“大家都别拥挤,排好队,每人一碗粥,两个馒头。”打粥的衙役继续高声吆喝。
这些百姓都如同行尸走肉,没有一点吃饭前的喜悦,因为他们身边亲人或多或少都有在这场灾难中丧生。没有痛失亲人的百姓也是泪流满面,有些是辛辛苦苦经营一辈子产业瞬间化为灰烬而哭泣,有些是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家变为废墟。
李言在城外设立大大小小上千个粥棚,也派人去各个镇上设立粥棚。
华阳县本来就不是一个富裕的县,县城居住人口也才几万,因为这次地震丧生的也不少,所以救助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李言端着一碗粥走近还在帮着抬伤员的柳婉身边,眼里满是心疼,“夫人,你喝碗粥吧。看你都忙好几天了。”
柳婉也没有客气,顺手把担架递给一旁的衙役,接过李言手上的粥,“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夫人,你慢点喝,这里还有一个鸡蛋。”李言像变戏法一样,手中顿时多了一个鸡蛋。
“你吃了没有。”柳婉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为夫也喝了一碗粥,还吃了一个馒头。”说话间李言就已经剥开鸡蛋壳,把一颗雪白的鸡蛋放进她碗中。
“夫君,这粮食还够撑几天?不要天天熬粥,你还是做一些大饼啊、馒头啊、挨家挨户,按人头先发够一天的粮食。”柳婉都有些无语了,这个古人赈灾就只知道熬粥是吧,天天喝粥人都得虚脱。
“夫人,过几日粥都没了,其它县支援的粮食也快见底了,还大饼,你想啥呢?”
“额……”柳婉确实没想到,几个县支援的粮食还是在天天喝粥的情况下,这么快都没有了。
“夫君,那咋办?”
“先去府城找粮商借粮,等朝廷赈灾银下来,再去别的州,购买粮食还给他们。”
两人谈话间,突然一个府城衙役匆匆来到李言近前,抱拳道:“启禀大人,府城乱套了,府城百姓现在都无米下锅。”
“怎么回事?”李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喝道。衙役把府城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给李言汇报了。
李言听完,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夫人,为夫回府城几日,把这帮狗杂碎收拾了。”最后一句是说得咬牙切齿。走时还不忘叮嘱: “夫人,记得按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