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池恙容纳了三则无上术法之后,三世人格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崩坏,除了给白念安时间让她创造出新的术法,改善三则术法冲突所诞生的缺点之外,唯一的办法便是另三世人格融合统一。
但融合之后,白念安也无法预料究竟会发生什么。
可以肯定的,三则术法所蕴含的威能在彻底统一之后,甚至可以超过A级。
系统身为S级,只能通过降临与附身的方式干涉下界,一旦宿主自身能力超过A级,便难以附身。
显然,池恙也发现了其中的反制系统的规则。
“融合的确是目前来说,暂时摆脱系统控制的唯一办法。”
池恙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两人谈论的并不是什么关乎众生灭绝的大事,更像是谈论天气一般稀松平常。
“我可以同意融合,但我要成为‘主人格’。”
白念安眼神平静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眸子里却并无温度,“你知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池恙摊了摊手,缓缓道:“据我所知,虽然对师父您称不上真正的敬重与尊敬,但我从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不是吗?”
池恙一步步走近白念安,异色的眸底带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光,“比起我的行为,第一世的‘我’对您才称得上大不敬吧?”
“停下。”
白念安却完全不吃这一套,灵剑飞出,剑指眼前。
池恙无所谓的笑笑,举起双手,像是认输一般后退两步。
站在所谓的安全距离,慢条斯理道:“您与第三世的‘我’,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也称不上愉快,不是吗?——他怀疑您是在幻境世界线中的‘仇人’,并想方设法的想要杀死您呢。”
“比起这两世的我,站在眼前的我,不是更值得您信赖吗?”
池恙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夹杂着蛊惑人心的色彩,令人难以拒绝。
但白念安脸色却没有变化,连指向他的剑尖都未倾斜半分。
“你知道我选择他,不是因为这些。”
“嗯,是因为,你不信我,只信他?”
白念安凝了凝眸子,“你知道就好。”
对于三世池恙,非要选择一个人作为主人格,但必定是他熟识的那位池恙。
第一世池恙她只见过一面,不熟,而这位的性也有些极端,疑心太重,杀心太强,白念安没时间跟他玩累计信赖的戏码。
第二世池恙她虽然接触过一段时间,但他可谓是三世池恙中最精明聪慧的那位,又极具城府和野心,她曾经给过他机会坦诚相待,相互合作,但被他拒绝。
更何况,第二世池恙的性子,又有三分与前世的自己相似,作为同类,她是再了解不过。
作为一个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可以。
但作为托付生死的同伴,不行。
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让神族苟且偷生,在最关键的时刻倒戈向系统那一面?甚至,主动成为系统的刽子手?
排除两位,最后仅剩的一位,她勉强可以肯定,他不会背叛她。
比起前两世的池恙,第三世池恙显然更为果决,清明,坦然。
池恙勾了勾唇,探手,“那就没得谈了,与其说服我,让我主动献身融合,不如我把小三叫出来,你开口的话,那小子肯定眼都不眨的,愿意牺牲自己呢。”
白念安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只是融合,你不会死。”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是他。”池恙笑笑,漂亮的眸子里尽是晦暗不明的光,“更何况,成为次人格,我的生死不是皆在主人格的一念之间吗?你觉得我会是把小命放到别人手上的人?”
“那不是别人,也是你自己。”
池恙摇了摇头,眼底苦涩之意转瞬即逝,“这种话,骗骗分身还行,拿来骗自己就有些愚蠢了。”
白念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池恙一口打断。
“我们生长环境不同,经历的故事也不同,甚至性格,行为处事也不一样,怎么能说我们是同一个人?”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池恙顿了顿,哂笑道。
“先前我还纳闷为什么我能分裂出这样愚蠢的一个分身,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人,所以他是什么样子的,也与我无关。”
看出少女想要继续说服他的意图,池恙带着莫名笑意的眸子渐渐冷却,沾染些许风霜。
“殿下,劝您还是收起说服我的心思,试想,如果您与前世的自己出现在同一世界线中,您会主动牺牲吗?还是,您有把握说服前世的自己主动牺牲呢?前世的殿下怕是没我这么好的性,会直接挥剑砍下来吧——”
白念安微微一怔,末了末,却真的不再劝阻。
“好,我知道了。”
池恙的反驳之语似乎像是击打在了空气之中,对方压根不理不解,任由它轻飘飘地化为泡影,消散于空中。
池恙冷哼一声,似乎想走。
“你去哪里?”
“合作失败,当然是各走各路。”
白念安知道想要对付系统,池恙或不可缺,她张了张口,想留住他,却似乎没有任何理由。
就在两人僵持在原地之时,突然两人脚下一空,大地再次陷落。
与此同时,无数碎落的石块无风自动,遮天蔽日地笼罩住深色暗空。天地之间,似乎化为了一道囚笼。
睁眼又闭眼,少女脸色忽变。
深渊在刚刚一瞬间,似乎猛然坠入了人间与神岛。
原本深渊位于人间与神岛之间,神岛本身就是深渊的封印,并独立于轮回之外,自承一方小世,令深渊之神难以真正地捕捉到神岛的方位。
但在先前的一瞬间,白念安清晰地感觉到,深渊彻底揭开了封印,打穿了连接人间-深渊-神岛的空间隧道,一半降落于人间,一半降临于神岛。
而她陷入的地底牢笼,却在某种程度上屏蔽了她的灵能,将其困在深渊。
一旦人间和神岛的入侵完成,失去信仰之力的她,也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