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一切尘埃落定。
南都之城彻底成了江寻手下的附属,冥诀死在了似幽的手中,整个冥界震动,纷纷忌惮警惕起来,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第二日,陆扶月的身体恢复了大半,想到昨日之事,她特意找了一个时机,将江寻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极品灵石通通归还给了他。
然而江寻只是神色幽深地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来了一句,“你非要和我这般生分吗?”
陆扶月轻轻抿唇成了一条直线,她沉默片刻,道:“王上的恩情欠得太多终究不好。”
此话一落,整个寝殿之内烛火一下子全部暗了下去,内殿的门砰的一声合上,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压迫。
一道道阴气以整个寝殿为中心波荡开来,然后形成一个结界将这里与外界隔开。
陆扶月的视线只剩下漆黑一片,她脸色微变,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体内的灵力隐隐被什么给压制住无法动用,就连身体也软了下去,没了力气。
瞬间心沉了又沉。
就在这时,温热宽大的大掌将陆扶月的腰身猛地揽住往床上带,陆扶月没了力气,下意识紧紧拽住那人的衣袖,眉心微蹙,眼底尽是冷意,“江寻,你要做什么?”
撕拉一声,床榻青色帷幔被人猛地拉拢合上,将里面的一切遮的严严实实的。
炙热的呼吸在她耳边起伏,粗粝的大掌各种衣衫一寸寸地揉捏着她纤细的腰身,滚烫而又酥痒难耐,低沉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响起,“师姐,你没有认出我?”
“还是说,你不想认我?”
“又或者,你……厌恶我……”
高大的身体将陆扶月紧紧压在身下,双手与她的十指紧紧相扣压在床榻,两人的发丝相互交缠着不分彼此,周遭的空气似乎变得越发稀薄。
陆扶月甚至能够感觉到,只要她微微侧头,便会碰上那人的脸,然后又被他欺身而上。
此时此刻,她无法再像之前一般,忽视他的存在。
沉默了片刻,陆扶月依旧保持不动,淡声道:“我以为,我当初说得很清楚。”
“我不喜欢你。”
就在江寻刚要张口说些什么时,她立刻抢先一步冷声道,“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
“所以,不要白费力气了!”
此话一出,和她十指紧握的手蓦然紧了又紧,江寻呼吸一滞,突然将头埋在了陆扶月的脖子处,使劲地用头蹭了又蹭,蹭得陆扶月锁骨处的衣衫凌乱起来,娇嫩的肌肤一片红痕。
质问而又带着丝丝委屈的声音响起,“江淮序那样的,你不喜欢,江寻这样的你也不喜欢,所以,师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
只要她喜欢,他不介意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陆扶月神色微怔,然后摇了摇头,“我谁也不会喜欢,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还有,忘了告诉你,我修炼的乃是无情道。”
“在我心中,无论是谁也比不上我的大道!”
江寻脸色大变,猛地将头从陆扶月的脖子上抬起来,眼底一片猩红,隐隐有泪光在涌动,“……不,不可能,月月,你是不是想要摆脱我而骗我,你怎可能修炼无情道?”
“……这怎么可能呢?”
陆扶月不为所动,趁机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掀开床榻的帷幔,翻身下床,运转功法想要逃出去。然而这个地方被结界所笼罩着,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当着江寻的面破开结界逃离。
她身体一顿,彻底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陆扶月抬眸往身后的人看了一眼,轻声开口:“江寻,放我离开吧。”
殿内的烛火一下子轰然亮了起来,明明灭灭的烛光倒映在江寻的半边脸上。
他就这样坐在床榻之上,幽深漆黑的眸子仿佛不带一丝情绪地直直地锁定着陆扶月,骨节分明的双手合在靠在膝盖上一点点用力扭动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却分毫没有退让,周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凝固。
窗外冷风呼啸而起,重重地打在那些树枝残叶上。
“如果我说,我非要强求呢?”
陆扶月看着他这副极为陌生的样子,忽然轻叹了一口气,“非要如此,那日后你便将成为我大道上的阻碍,此后一生,我必将与汝为敌,遇之则杀之!”
她的声音极为轻仿佛飘然落下的柳絮,可其中暗含的浓浓杀意,却毫不掩饰地暴露在眼前。
江寻蓦然变了脸色,眸光沉了沉,起身大步走到了陆扶月的面前,然后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紧紧抱着,咬牙切齿道:“陆扶月,你没有心,为什么你没有心?”
“我听说,曾经你对你那个背叛你的未婚夫,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说,你为了他,甘愿放下身为天玄宗大小姐的骄傲;他们说,你为了他,甚至忍受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说着说着,一滴滚烫泪砸在了陆扶月的手背上,她垂眸看了一眼,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抬眸望向男人。
可江寻突然僵住了身体,然后极为迅速地转过身背对着她,抬手一挥,大门打开,他的身形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随着他的消失,周围的结界也随之消失。
陆扶月站在原地静静地站了片刻,然后离开了这里。
看来得加快打听打听火琴弦下落的速度了。
……
一个昏暗幽深的洞府内,几盏昏黄的烛台宫灯独自亮着。
病床上,毫无气息,皮肤极为惨白的男人躺在上面。
似幽蹲在冰床前,然后将一颗金赤色的丹药喂进了男人的口中。
“哥哥,吃了这颗丹药,很快你就能醒来了。”
她依靠在男人的臂弯里,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