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和调笑,能在某些时候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
一众无辜的身亡,源头就是陆苏安坏了斗篷人的好事,可以称之为“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陆苏安绝非纯粹的大好人,但他也不是纯粹的大恶人,做不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心头就有积存名为“介怀”的疙瘩。
疙瘩如若石头,压在心头即能使人欢笑也是强颜。
陆苏安虽不至于强颜欢笑,可是眉宇之间有着难消的烦躁和杀意。
烦躁是对事,杀意是对人,它们的针对并非慕容王氏,然而慕容王氏瞧得出看得见,就不能视而不见,于是就有了骗他的葫芦的调戏行为。
陆苏安也知她是在调戏,也知她是在消减他的烦躁和杀意,就主动的配合,就在配合过后后悔了。
慕容王氏不还仙舞葫芦了。
“它就一个邪道之物,能不用就不用,既然不用,放我这和放你那儿有区别?”陆苏安伸手说道:“慕容,还给我吧,我的乾坤袋够大,装它不占地方。”
慕容王氏是真就不还,说道:“区别肯定是有的,尤其是有了个长得像妖精的瑶仙。”
小瑶仙本就是妖精,精怪之上,成妖之下,不是妖精是什么?
陆苏安不禁莞尔:“你怕我把葫芦用在她的身上?”
慕容王氏默认此话,转说他话:“老爹,你为什么要放走打花伞的那个女人?”
因为花伞女人的手里有着白小袄的父母?亦或是……因为花伞女人很是可怜?
花伞女人就是施琅威的未婚妻,其人满门被灭,可怜是真可怜,但她是修真世界派入无仙国的虫子,被灭的满门是不是她的满门亲眷都是一个问题。
且就修真世界的修士一贯的狠辣恶毒,连杀妻证道,杀妹证道的做法都有,借满门亲眷的被灭的惨事提升修为境界也不无可能。
慕容王氏表情认真的说道:“我觉得她救走施琅威的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证道的最后一步。”
先是任由满门被灭,再是杀夫证道……
陆苏安摇头一笑:“真若那样,放她走不正好免了一场厮杀?”
真若都用那样的方法证道了,花伞女人就强大到了难以对付的层次,陆苏安放与不放,区别不大。
“话说……慕容,”陆苏安好奇道:“你怎么会这样想?你可是神医,是白衣天使,不应该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吗?莫非……莫非你的丈夫就是被你杀了证道?”
慕容王氏是神医不假,也是穿的白衣,但那“天使”一词安不到她的头上,别忘了她的逛街治人的治人爱好的“治”是救治和惩治。
而她明明已有慕容小文这么一个女儿,陆苏安却从未听她说过慕容小文的父亲,不止是她,慕容凤姑、王慕容也从未提过。
如斯讳莫如深,显然当中有事。
慕容王氏避而不谈,陆苏安以为戳到了她的痛处,安慰说道:“一个渣男,杀了也就杀了,你又没有因此获罪,说明他也着实该死。”
无仙国到底还是依法治国,无故杀人或者杀了守法之人,杀人者是得轻则下狱,重则偿命。
慕容王氏不曾下过狱,偿命一说更是无从谈起,即便有杀夫证道,也是为民除害之余方做证道。
陆苏安灵光一闪,噌的起身。
“灭人一门也就罢了,连朋友和邻居都一并斩杀,你们是大军出动吗?”
不一定是玄甲军、御林军这等大军,出动的大军也可以是刺杀大军,可是斗篷人从哪儿找来那么庞大的刺杀大军?
要知道,列车停在伏仙城乃是巧合,是陆苏安眼看就要走火入魔了,临时找了最近的车站停下。
而后……列车上的乘客乃至是乘警,是都被看管着的。
斗篷人召集的凶徒,即使有着漏网之鱼,也因为遭了看管而无法跑出来杀人。
陆苏安找地方试图再杀斐梁一次的事情也是临时才有的,施琅威的出场就带有不确定性。
列车的停靠伏仙城是为巧合,施琅威出场与否都不确定,斗篷人除非算尽天下,否则哪来的先见之明,提前在伏仙城聚集足以短时间内杀死施琅威一家和施琅威的未婚妻一家以及他们两家的朋友和邻居的刺杀大军?
偏偏如是事情就还发生了。
“哪怕是用蛊虫毒杀,找人也是很耗时间的,毕竟他们又不可能聚在一起,等着被杀……”
陆苏安抓住了时间上的漏洞,结合“为民除害”四字,有了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总不能死掉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坏人,他们本就该是吧!
那倒不至于,施琅威再傻再蠢,再被爱情迷惑了双眼,也不可能处在家人邻居和朋友全是坏人的环境而不自知。
那就是他们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要死,而这原因,只怕是能暴露某人的身份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们本就有了必死的结局,我只不过是恰逢其会的撞上,于是他们的死就被栽赃给了我……”
既是栽赃,也是借着栽赃遮掩。
陆苏安瞬间念头通达,大笑几声,大笑说道:“慕容,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天使!”
同为天使,花伞女人是施琅威的厄运天使。
花伞女人的的确确是施琅威的未婚妻,她也确确实实是修士,但她不是斗篷人的替身,也不是受了斗篷人的要挟的人。
打着油纸花伞的她是死人,她……早就死了。
其实施琅威也要死的,花伞女人利用杀死的某个斗篷人的替身得来的斗篷,化身斗篷人,以抢回斐梁的妖身的命令,变相的救了施琅威。
换言之,所谓的灭门,早在施琅威和陆苏安相遇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招致满门被灭的源头是花伞女人,正是她看人太过片面,误信于人,才酿成了今日的祸患。
施琅威是被她连累,包括沦为斗篷人的替身一事。
花伞女人满是内疚歉疚,自觉愧对施琅威的痴心深爱,无颜再面对他,就能平静的等待自己的消亡。
留下拜陆苏安为师?她有想过,却是为施琅威所想,她选择由陆苏安暂保施琅威的性命,所为的不正是期望施琅威对她的痴心深爱能打动陆苏安,而后获得陆苏安的原谅,甚至是被陆苏安收为徒弟吗?
可惜……陆苏安的身边有着御林军,可惜花伞女人无意间的发现御林军里头也有斗篷人一方的棋子。
花伞女人就坚信,陆苏安只要离开片刻,施琅威便会死在是为棋子的御林军的手中。
花伞女人不想施琅威死,就只有带着施琅威离开无仙国这么一条路可走。
施琅威是幸运的,幸运的是他暂时死不了,施琅威也是不幸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有些时候不知是福。
施琅威的那份痴心那份深爱是真实的真切的,就能因之为花伞女人的欺瞒欺骗找无数的借口和理由。
斗篷人能以她和她的父亲来做要挟,未尝不可以用相似的要挟威胁她。
跑到无仙国当暗中搞破坏的虫子,不见得是她的意愿,比如师命不可违。
君命同样难违,是当朝君主下给蛮骁的命令,是要求他停止查案的命令。
“什么意思?”陆苏安重重了拍了拍桌子,怒气丛生的道:“现在有了线索,也有了方向,你和我说不查了?君命,君命个棒槌的君命!他摆明了是要我背锅,干脆他就是幕后黑手!”
“陆前辈,君主爱民如子,断然不会是幕后黑手,只是牵扯太大,不宜深查。”蛮骁笑容勉强的道:“再说……君主已经命人帮您澄清了,您不会背锅的。”
笑容都勉强,可见蛮骁也清楚那等澄清的效果如何。
陆苏安眼光冰寒:“澄清的事先不说,那两个上电视的御林军,别和我说,他们是擅自行动。”
御林军是皇城禁军,是君主亲军,旁人指挥不动,能做指挥的只有君主一人。
“这个……”蛮骁神色不自然,“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然自杀。”
不用说,又是毁脑式的自杀,是想搜取记忆都搜取不了,就无法得知他们是擅自行动还是依了谁人的命令。
陆苏安就冷笑讥笑:“好一个不留破绽!”
当真是不留破绽,因为灭门案件之中被杀的人的尸首已被全数焚毁,陆苏安想要通过验尸查出线索都不能。
“这就太过分了!”慕容王氏肯定是站在陆苏安这边的,“老爹,不如我们不去无仙城了,那个肮脏的地方,去了也没意思。”
一个注定充斥阴谋诡计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干净。
“去!为什么不去?”陆苏安咧嘴冷哼:“斗篷人的身份,总是有人知道的,我想雾禅渊就一定知道,待我找上他,剁了他三条腿,看他敢不敢不说!而且那什么巫医典籍,不拿白不拿,其他的宝物,我也不介意多拿几样。”
黑锅哪能白背了?当朝君主必须要给出补偿,再者陆苏安也想当面问问他,爱民如子的爱法是爱活人不爱死人?还是说,死了的无仙国人就不再是无仙国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