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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全身心的追求享乐,无限制的挥霍,而高官重臣集体腐败,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民怨沸腾,这说明了什么呢?作为李煜的杨光华、曾经的帝王,他懂得他也明白,并且作为徽宗秘书的杨光华,又研究了那么多的历史,那么多兴衰成败的朝代帝王案例,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徽宗朝已经徒有其表,是十足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而且这个败絮正在不断扩大腐烂的面积和程度,若如此发展下去,要不了多久,一旦有外力冲击,就会将其摧垮,这个帝国大厦就会轰然崩塌。

杨光华觉得可喜的是,徽宗对此不但没有任何警觉,也无丝毫意识,反而自信满满,得意感爆棚。今天早朝的明妃事件就是表现之一。由此,杨光华相信,宋王朝这艘大船倾覆已经为期不远了,并且,已经不需要他再作什么努力,也不需要他费心劳神,毁灭大宋的目标就会实现。这么一想,他心里感觉到了一种快慰,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晚上,一则心情好,二则没有大事,便回天波府去看望了一下母亲。母亲的身体不太好,患上了哮喘病,并且有日益加重的态势,所以,这一年多,他只要有空就回来看望。

可杨光华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从母亲家回公主府的路上却出了事。

过了金明池大约一里地,刚拐弯走上既不宽阔又不平坦的路段,一边是高大的杨树,一边是市民居住区一人多高的院墙,墙头上爬满了爬墙虎等绿藤。这段路因为晚上行人稀少,尤其是杨光华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近三更天,更显得阴森可怖。树叶在秋风的吹动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马车走在路上,不停的颠簸,晃来晃去的,咣啷咣啷的声音混在风声和树叶的哗啦声中,噪声格外大,也令胆小的人会倍感惊悚。

杨光华晚上很少出门。偶尔出门,比如下班晚了回家,也有的时候到后宫临时有事儿去见皇上或者皇后,都是要么一个人坐马车,要么不坐马车让车夫陪着步行。一者杨光华胆子大,二者武艺在身不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可这天晚上,偏偏就让他遇到了他从不担心的事。正当马车颠颠簸簸的往前走着,杨光华被颠得有点心烦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的马蹄声乱了节奏,接着又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杨光华正要睁大眼睛想看清点的时候,已经被人扯住胳膊,从马车上拉到了车下,接着两只胳膊便被两个人紧紧地箍住,别在了后面。他借着暗弱的星光,影影绰绰的看到,车夫已经被按在了地上,似乎是堵住了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在地下挣扎。而自己眼前,此刻已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魁伟的身影,看来是个壮汉。他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便说道:“且慢,明人不做暗事,好汉光明磊落,请问几位何方人士,有何贵干?”

正前方的大汉,似乎是蒙着脸也蒙着嘴,所以说话呜呜哝哝的,说到:“不错,明人不做暗事,可我们也算不得什么好汉。不过,我们可知道你是当朝第一高官,太师杨光华对吧?你不用说话,你只点头摇头就行。我能看得清。”

杨光华知道对方显然是怕他说话引来别人。但他已看到,现在面对的是五个人,三个人控制着他,两个人控制着车夫,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他就按照对方的要求,使劲的点了点头。

只听对方仍然以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说:“好,我们找的就是你。我们抓不到荒淫无道的昏君皇上,我们就抓你,因为你是帮凶,是最大的帮凶。弟兄们,把他捆起来,再扔到马车上拉走。”

杨光华就晃了晃肩膀,装作没有力气、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们不用绑,我会跟你们走,你们只需告诉我为什么要抓我。就算死,也得做个明白鬼吧?”

两个扯着他胳膊的人,此时又将他的手臂往上抬了一下,杨光华自然的就往下弯了一下腰。只听前方的壮汉说,“算了吧 ,松开他,一个书生,吃喝玩乐的腐败东西,不够一巴掌打的。给你说,不是我们要抓你,是你们逼着我们抓你。你们朝廷那个昏君,领着你们这帮子混蛋大官儿,把我们的粮食抢光了,把我们的牲口也都抢去,我们现在活的猪狗不如,按你们读书人的说法,叫什么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反正,饿死是死,抓住你,弄点钱还能多活几天。我们抓你就是要拿你当人质,把你的车夫放回去,让他给你的家人说,给我们至少送两万贯钱来,我们就放你。不然就让你这颗值钱的脑袋搬搬家。”

杨光华轻轻的笑了笑,又低声的说,“我要说,没有时间跟你们去呢?”

那壮汉冷笑一声说,“哼,恐怕你说了不算。”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噌”的一声,一把长长的朴刀在杨光华的面前晃了一下。

杨光华一看这架势,就说道:“逗你们玩儿呢,你们也不用动手,我自己上车。”

然后又对车夫说,“老四啊,你回去给家里人说,给他们准备好钱,按他们要求办,多给他们一点。啊?”

只听趴在地上的车夫呜呜哝哝地应了一声。也就在这一瞬间,杨光华突然往下一蹲,接着腰向前一弓,两只胳膊肘同时向外猛烈一顶,两个扯着他胳膊的人被顶了出去,全都跌倒在了地上。

就在杨光华发力的同时,脸前壮汉的朴刀对着杨光华就挺了过来,朦胧的星光中,只看到人影晃动,朴刀在星光下闪着寒光,从杨光华身边划过;杨光华又往后一仰,接着就是一个鲤鱼打挺,直扑那壮汉的脚腕儿,还没等他收回朴刀,两只脚腕已经几乎同时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原来是杨光华的双脚,同时踢到了他的脚腕上;他本能地往后一退,跟着面门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击,正好打在眉心,壮汉顿时眼前一片金光灿烂。若在一般人,恐怕一个踉跄早就栽到地下了,可是他只晃了一下头,使劲闭了下眼,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就对着眼前的黑影扑了过去。可惜杨光华反应太快,往旁边一闪,壮汉扑空,只听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不过这家伙既经摔,动作也快,几乎像弹簧压在地上一样,接着就弹了起来,反身冲着杨光华扑了过去,与此同时被杨光华震到两边的两个家伙,也爬起来从两面夹攻。杨光华三面受敌,再加上看不清楚,全是摸黑打斗,只觉得左腰部挨了重重一击,杨光华忍着剧痛向后一跳,他借着这跳跃的惯性反身回扑,随着朴刀的寒光闪过,他一勾头,避过了朴刀,接着,就听到啪啪几下,左右两边的两个家伙,已经趴在地上了;只听壮汉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还不上,等死?”

原本控制马夫、此时已经放走马夫的两个人,听到壮汉的喝骂,“噌噌”,也从两边过来夹攻,无奈经不住杨光华又快又重的铁拳,同样被打倒。

壮汉说道:“好功夫!朝廷还有练家子。”说着,挥动着朴刀冲了上来。星光下只看到刀锋划出的道道寒光,划出的声音与风声搅在一块,风驰电掣般迎着杨光华的胸部刺了过来。杨光华瞬时一愣,又是往后一跳,本想借力往上一弹,反击壮汉,却不料身后是个土坑,一只脚掉落进去,另一只脚还在外面,他跨骑在了土坑沿上,刹那间,随着“完了!”二字闪出,朴刀的寒光直冲着眼前划了过来。

正在此万分危急之时,只听墙头上嗖嗖嗖嗖跳下来几个人影,杨光华心想:他们的人这么多,这回可真完了!可他刚想到这里,却只一最前边的人影飞向壮汉,“当啷”一声,朴刀似是掉落在了地上,接着几个身影同时聚在壮汉的周围,只听得砰砰啪啪,不多会儿功夫,就把那大汉摁在了地上,只听几人中的一个说,“太师,让您受惊了!下官失职!”

说着,一只手已经拉住了杨光华的右手,杨光华借势往上一蹿,跃出了土坑,接着那人又对另外几个人说:“把他捆起来,押走。”说着,就借着星光,把那壮汉五花大绑连脚脖子也捆住,抬起来扔到马车上,有两人看着;然后一人赶着马,有两人呵斥着押着被杨光华打倒在地的四人。只有那个跟杨光华说话的人,过来扶着杨光华,直说:“下官失职下官来迟了。刚才是离开天波府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几个人影,就去追,等抓住之后才知道,那是他们施的调虎离山计。若不是太师武艺高强,真是后果难以预料。”

杨光华这才听出的声音有点熟。等稍稍冷静才想起来,这是皇城司经常执行特殊任务、保护皇上的提举。事后才知道,是郑刚特意安排,他们一直暗中保护着杨光华。杨光华便说:“谢谢你们呀,不过我没事,放心吧,他们呀,还不是敌手。”

杨光华这句话,加上他们所看到杨光华跟这些人打斗短暂的过程,已经让他们大为吃惊,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自己的皇城使、朝廷的最高重臣,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个书生式超级才子的太师,居然是武功高手。这可真是,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啊。

回到公主府后,提举请示道:“太师,如何处理这几个人?”

杨光华交代说:“把他们全带回司里,先关押起来。明天起抓紧审。审明之后,先把审问纪录和具体情况报我,视审问情况再作决定。这个过程中,除了郑副使和你们几位,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必须严格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