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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见大臣们都如饥似渴的引颈仰望着他,本来就大好的心情,就更加愉快舒爽,便笑着说,“什么大好的喜讯呢?什么喜事呢?朕就告诉你们:朕刚才跟太师商定了,既然有这么多大好事,这么多大喜事儿,明年又是朕登基十九周年,朕决定,在大年初一的大朝会上,还要展示最为重要的国宝,就是新制玉玺。至于制作了几个大宝,几个玉玺,在这里朕先不说,让你们呀,到大朝会上去惊喜吧。朕现在要说的是,你们各位都将受到重赏。你们说,这是不是喜事啊?”

大臣们一听都将受到重赏,脸上的表情先是惊诧,继而兴奋,蔡攸带头,“扑通”,就都跪下了,连连磕头,纷纷高声喊道,“谢皇上,谢圣上,皇上万岁!皇上万寿无疆!”

徽宗看着众人趴在地上给他磕头,万岁万寿无疆的喊声响彻大厅,他的心里美极了,那是极大的满足和自豪啊。大臣们起来之后,徽宗就说:“我要跟你们再说一下的是,你们都是朝廷的重臣,虽然你们本身的地位呀够高,薪俸也够高,朝廷给你们的各种待遇呢,都已经不错了,可是鉴于你们为朝廷做的贡献,为国家强盛付出的心血和努力,朕要给你们喜出望外的奖赏。朕只给你们通报这么一点,然后呢,你们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朕奖赏你们什么为好?各抒己见,朕要博采众长。”

杨光华就想,皇上你连个词儿都不会用,这叫什么博采众长?这分明是吸纳众智嘛。当然他不会明说,他也不会带头发言。奖赏的事儿,他既无兴趣,更不会往前跑。若按常规,他不发言,别人就不好开口说话。但他认为这是要好处的事,自己绝对不能率先发言。他正想着呢,蔡攸竟往前迈了两步,率先说道:“皇上,奖赏大臣无非就是奖房子奖地奖官奖钱。臣觉得臣的官够大了,臣的薪俸也够高,至于地嘛,臣不敢有奢望,房子呢,臣倒是有一座,现在住着呢,不过是老爹给的。”

大家其实都明白,蔡攸的房子,其实就是皇上赐给蔡京那座府邸之后,蔡京把自己原来的房子就给了他的。蔡攸这么说,明摆着就是想要房子嘛。当然谁都不会点破。倒是徽宗,直接就说:“蔡攸啊,你不就是想要朕奖赏你房子吗?是不是啊?”

也许是皇上一语中的,点破了蔡攸的小心思,因此蔡攸的脸腾就红了起来,不再说话,又退回到后边。徽宗见蔡攸有些害臊的脸色,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其他人也都看着自己,大概都在猜测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吧?便说道:“蔡攸的小心思啊,蔡攸的想法呀,瞒不过朕。朕的眼睛亮着呢。蔡攸,这次兼任万宝征集专署的总管,动了不少脑筋,费了不少心血,也花了不少力气,对朝廷的贡献很大,所以呀,你想要朕奖赏你房子这事,朕准了!就奖赏你一座府邸。至于给你多大的府邸啊,是什么格局的?那要等大朝会上再宣布。你这个大年小年呀,就还在你的老房子里过吧,啊?你们几位?还有什么想法?”

其他人都举头望着皇上,却都不说话。其实他们都知道,既然皇上已经说了,不管奖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荣耀。他们如果开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浅薄,太势利?

徽宗又问了一遍,大家还是不说话,徽宗这才又说,“朕专门把你们召了来,就是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明天呀,宰相,你要跟郑居中,你们两个给朕拉出一个名单来。这个名单呢,就是现在朝廷四品以上的高官。品级职位,工作业绩,官声民望和在征集宝物进献古器古鼎工作中,有无出彩表现,把这些情况拉出一个单子。拉出来之后,先让太师审核,最后由朕认定。朕要根据你们拉的这个名单,确定奖赏的对象和奖赏的档次、规格和标准。”

“还有,方庆、蔡攸和朱冲,你们三个啊,回去后好好研究一下,首先啊,要从征集的宝贝当中,选出几块好的玉来,要最好的。很大的,眼下朕所知道的是,在朕的珍宝房里,所以,大的就不用选了。你们就选五寸见方的,最好都是和田的羊脂玉,用作制作国宝,国宝上要刻的文字由太师给你们提供。”

蔡攸和朱冲一起给皇上行礼,把任务接了下来。

杨光华想,皇上真会算计,你刚才向我展示的那些玉都是上好的,为什么又让朱冲他们再找呢?不言而喻呀,皇上还是不舍得,这几块玉他要留起来呢。皇上啊,是鱼和熊掌都想要啊。

徽宗又问道:“梁师成,国库里的钱能够吗?”

梁师成先应了一声:“臣在!”又顿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有。只是,不知这次皇上要奖赏多少现钱?”

“哦,初步估算,至少得需要一百多万贯吧。再加上大朝会、灯会、歌舞演出、各项重大仪式所用设备设施的用钱,总计大概得要一百六十万贯吧。就照这个基本数,再多准备点。”

梁师成声音有点弱弱的,说道:“皇上,年前要筹措这么大额度的现钱,可能有些困难。”

“什么?有困难?朕让你做这个户部尚书,就是让你向朕摆困难的?没有困难,朕让你做户部尚书?朕告诉你们,朕定了的事,有条件要办,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办,并且要办好,要办得漂亮,办得精彩!”

梁师成喏喏连声,道:“是是,臣错了,请皇上息怒。臣一定按皇上要求,足额保证所有项目所需费用。请皇上放心。”

“唔,这还行,这才像能办大事的样子。”徽宗转怒为笑。大臣们也个个都是满面笑容,一起走出办公大厅,各自回家的回家,回府的回府。大家觉得,这个傍晚似乎晚霞格外漂亮,这隆冬的天气居然一点儿都不冷,暖和的很,通身都热乎乎的。原来心情好的时候,身体也是格外温暖分外舒爽的呀。

隔了一天,张商英和郑居中拉的官员名单就报给了杨光华,杨光华审核后送到了徽宗手边。

徽宗就在这名单上画圈标注起来,花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直起腰抬起头来说:“可把朕累坏了。光华,朕都标出来了,你先看一下吧。”

杨光华就说:“皇上,这是您定的事儿,这是皇上的权力,臣的职责就是抓好落实。臣看,合适吗?”

徽宗说:“你自然要看呀,你是大朝会和灯会的总指挥,现在不看,到大朝会颁奖时,也得由你宣布的。再说,你要帮朕把把关,所以,你是必须要先看的。”

杨光华就接过了徽宗画了圈标注了的名单。他看到上边光标注的,要委任为节度使的高官,就有十六人。他想,这个节度使虽然不是实职,只是虚衔,可他们的俸禄比宰相还高,并且还给他们仪仗。历朝历代,这样的官职官衔,只是用来封赏那些功高位重的人,并且人数极少极少,正常的高官重臣无缘得到这一荣誉,就算特殊情况,皇上一般也是不给的。徽宗朝本来已经有朱缅一个节度使,就已经打破了真宗以来所有先帝的纪录,而今徽宗圈圈一画,就画出了十六人,一个大宋朝就十七个节度使,徽宗可真够大方真够豪气。然后还有留侯、观察等虚衔,每个职衔都有二三十人,这些人的薪俸都比知府高得多,相当于尚书的待遇;还授予学士八十多人。而至于皇上说的张商英、何执中、郑居中、童贯,这一下都成了节度使。梁师成居然被授予少保。少保的地位跟杨光华的太师同样高,虽然一个是太师一个是少保,有一个位次之分,但薪俸和地位是一样高的。

杨光华自己呢,徽宗在最后写到:杨光华应授予金带。还有授予金牌的,三品四品官达到一百多人。

皇上赐予杨光华金带,令杨光华很是震惊。据他所知,这种金带,是太宗的时候,让能工巧匠,专门打造的,共打造了三十条。当时除了太宗自己用了一条,另一条赏赐给了大将曹彬以外,余下的二十八条一直存在库中,至今从真宗到哲宗谁都没有动过。而徽宗这一次居然要赐给自己。正这时,杨光华突然听到徽宗又说:“你再加上梁师成、童贯和朱缅,每人都要授予金带一条,他们的贡献很特殊啊。”

杨光华很想给徽宗说一声,朝廷的宝贝这样不就都送光了?可又一想,人家是皇上,人家愿意送,自己要提醒,岂不就像梁师成一样,自己往钉子上撞?

这么想着,便提笔把这几个人都写了上去。这一次倒是受到赏地的不是很多,只有两个经略安抚使;但是被提拔的官员,却比上一次更多,这一次一下提拔了一千五百名,连同上一次就达到了两千八百名,有的最高竟然一下就提拔了五级。这一些,难道徽宗都清楚他们做了什么贡献吗?还是他只是看了这张表上标注说明的?杨光华觉得徽宗简直是头脑发昏发烧,还是拿着皇位当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