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俞母怀里揣着卖野鸡和野鸡得的五两银子,正往粮食铺子走去。
还没走到目的地,就看见前面闹哄哄的。
她好奇的凑过去看,只见一个身体瘦弱的女人,手里拎着铜锣,砰砰砰敲两下。
指了指自己身后关在笼子里的男人,说明来意。
俞母恍然,原来的人贩子。
笼子里关着十几个男人,身上都带着伤,有两个还奄奄一息的躺在角落,像是快死了的样子。
有热闹看,俞母也不着急买粮食了,跟着其他人一起围观。
在这个镇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贩子拉着男人来卖。
有的身份是良民,只是被家人卖了,有的则是罪臣之后,还有是自愿卖身的,活不下去了。
但无论是什么身份,都逃不过被卖的命运。
这个人贩子可是跟那些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不一样的。
眼前的人贩子,那是有官府文书的,可以贩卖手里的男人。
由于笼子里的男人,除了角落里,看不清楚的两个男人,其他看着都挺清秀的,所以很快就被人买走了。
只剩下角落里的两个男人,迟迟没有人买。
就算是人贩子把银子的价格降了又降,还是没人买。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且不说这两人伤得很重,看着就养不活,而且就算把价格降低,这笼子里的两个男人,也要花十两银子。
在普通人家里,攒一年都说不定都攒不到这十两银子。
围观的人渐渐少了,人贩子急了,忙把价格再降到八两银子,可还是没人搭理她。
她气急,抢过打手手里的鞭子,朝着笼子里的两人狠狠抽了几下,大声骂道:“两个贱人,赶紧爬起来,少在这里装死。要是没人买你们的话,老娘就把你们卖去青楼当小倌。”
因为人贩子的话,笼子里左边的男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努力爬起来,但奈何两人身上的伤太重了,依旧没什么用。
他努力抬头,露出一张俊秀的脸,露出求救的目光。
这时,一个打扮讲究的中年女子,指着抬起脸的男人开口道:“他我要了。”
俞母转头看去,发现是同村的人。
她走过去,有些纳闷的说道:“柳娘子,你卖他做什么?这都快死了。”
柳岚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做出一副讲究人的模样,说道:“我家曦姐儿现在去学堂读书了,可不是得买一个小侍在身边侍候嘛!虽然不能像大户人家那样,买好几个,但一个总是能买的。”
柳岚说着,从怀里掏出八两银子递给人贩子。
末了,她还花了几个铜板,让人送她刚买的小侍去医馆。
她的神情倨傲,架子摆得足足的,好似自己家那刚读书的女儿,已经考上状元当官了。
临走之前,她对俞母说道:“俞娘子,我们当母亲的,也要为女儿考虑考虑,你家嫣姐风流成性,也得好好教导才是,莫要以后酿成大祸。”
俞母听着她的话,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看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也好意思说我的嫣姐儿?我女儿可是会打猎手艺的,自己能养活自己,用得着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吗?”
俞母很是愤愤不平,自从前段时间,柳言曦掉进河里醒过来之后,就性情大变,还展露了读书天赋。
这让柳岚高兴坏了,连忙送去学堂。
自那之后,柳岚就常常以书香门第自称,怪会装模装样的。
不都是下地种田的泥腿子吗?谁又比谁高贵了?
俞母骂完之后,才转头看向笼子里的男人。
她对人贩子说道:“五两银子,卖不卖?”
人贩子:“五两银子?那也太少吧!不成不成。”
俞母皱眉,恶声恶气的说道:“这人能不能养活还是一个问题,你还敢要八两银子?况且你在这里吆喝了那么久,会买的人早就买了,你不卖给我,那就只能砸手里。”
不得不说,她的这些话,说到了人贩子心坎里。
更何况,人贩子心里很清楚,这男人跟刚才那个,都是罪臣之后,得早点卖出去才好。
谁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贵人仇家呢?
到时候连累她就不好了。
想清楚之后,人贩子露出难为的表情,随后叹了口气,“行吧!五两银子就五两银子。”
俞母立马喜笑颜开,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她,带着人走了。
俞母也租了一块板车,只不过她没有带人去医馆,而是去了粮食铺子。
把板车停在铺子门口,俞母进去买了些粮食,看着躺在板车上的男人,没好气的说道:“喂,赶紧起来,粮食没地方放了。”
这里板车挺小的,男人就算是蜷缩在板车上,小腿还是挂在车外面。
如果他不起来的话,粮食还真没地方放。
男人勉强走下板车,由于头发杂乱,盖住了脸,而且他还是低着头的,便叫人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俞母小声嘀咕了一句,“该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身侧的手指微动,小声回答道:“……我叫周临溪。”
“周临溪?还怪好听的。”
俞母把粮食都搬到板车上,拉着板车,“行了,跟我走吧!”
周临溪眸子闪烁,随后沉默着跟上了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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