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洛的两板斧,第一斧已经落下,快刀阔斧重重的斩在了贵族阶级的头上。
那一夜,宫殿内鲜血流淌。
那一天,路灯上挂满了资本家的头颅。
将权力和财富分发给平民的时代来临了。
贵族的这一刀斩的容易,划分贵族财富的行动,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所有人都在街道上载奔载欣。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也不明白君主立宪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原本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落魄,他们就觉得莫名的爽快。
斗升小民就是这样,今天路灯挂垄断产业的伯爵,他们拍手称快。
明天断头台铡亲王,他们也欢呼称赞。
愚民自然不可取,幸好亚登区造纸厂已经能够大规模的进行印刷,廉价的纸质书籍,让那些被贵族垄断的知识,快速的充斥到平民阶层。
再加上一群猴子开的报社,任何事情都不吝啬笔墨的报道,将贵族们累累的罪行公布于众,很快的将贵族阶级残留的影响减少到了最小。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华洛就开始磨刀霍霍,指向教廷。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杀点领头羊就能解决的,女神的信仰已经根深蒂固的深入人心,融入了人们生活中的所有习惯中。
清晨的打招呼,用餐前的祷告,睡前的礼拜,仿佛已经是深入灵魂的条件反射。
蓦然告诉人们,女神是邪恶的,是一场阴谋,绝对有部分狂热教徒,愿意用性命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但是,不消灭宗教的影响力,华洛绝对不甘心解放反抗的道路,就此止步。
为什么一定要消灭女神教廷?
因为,愚民们在教廷的洗脑下,不得不将自己的一半的时间和财富,贡献给毫无意义的膜拜上。
一个老太太可能为了面包能便宜半个铜板,清早起来赶路半小时,从区南走到区北,但是中途遇见教堂的功德箱,却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一个银币。
神父用着自己的权威身份猥亵着小男孩和忏悔的妇人。
不事生产的教堂,利用人们的恐惧,许诺虚假的庇佑,接受了大量民众的供奉。
一个病重的人,宁愿将自己的全部存款奉献给教堂换取女神的垂怜,也不会去找医生。
再加上知识的垄断,文化的遏制,这些全是阻碍文明进化的巨壁。
不打碎它们,什么时候才能科技大爆发?华洛什么时候才能玩上真正的手机?
就这样,华洛对教廷的战争,在悄无声息中展开了。
先是通知猴子报社,大量的印刷教廷的丑闻,哪家教堂的神父爱摸小男孩,哪家教堂的修女是暗娼,哪家教堂的主教包养了一百个情妇,还喜欢刮下情妇的毛毛作收藏。
换作平时,这种报纸刚刚面世,就会被戒律骑士搜刮一空,连人带纸关进监狱,不刮干净家底都放不出来。
然而,如今摄政王新政下,反抗军战士走上街头,成了正统的国民军队,戒律骑士但凡敢动手,他们绝不吝啬自己的刀斧。
其次,华洛让大量反抗军战士进入治安官系统,整治腐败,全力捕捉犯罪的神职人员,查抄公布他们的财富,随后当众接受重刑。
如此明目张胆的意图,在华洛经历了数次刺杀之后,四个行政大区的三个教区大主教,都派遣了使者,前往王宫,向女王和摄政亲王声明愿意自削实力,减少教廷骑士的数量,上贡赋税,以及一系列的措施,减少教廷的实力。
其中罗斯特大区的教区,本就实力弱小,甚至愿意放弃一切武装力量,上交一切财富,只留下最基础的教堂和神职人员,换取教会的延续。
但是,华洛深知一刀下去,遗毒不清,必定祸害万年,一点点生存的土壤,都会给未来遗留无限的问题。
他给的方案非常坚定,所有神职人员脱下神袍,回归平民状态,从此不再传播任何信仰相关。
显然这种断人根基的条件,没有一个神职人员能够接受。
他们当了一辈子忽悠的神棍,只会诵读经文,没有任何生活技能,脱下神袍,难道真的把白嫩嫩的脚踩进臭泥巴,去当苦哈哈的农民吗?
于是,四个大区的教区,几乎快速的统一战线,决定组成圣战联盟,以实力最强的阿兹克斯为圣战领袖,对这个不留活路的摄政王,发起神圣审判。
由于华洛的摄政王身份,反抗军虽然翻身成了正规军,也吸纳了不少原本的骑士,但是数量还是远远比不上教廷的老牌力量,反而只能盘踞在王都巨壁附近。
教廷的圣战军吸纳了不少贵族的残留势力,战争实力可以说是数倍于王国军,盘踞在第二环壁附近,只待一个契机,双方就会爆发极为惨烈的权利争夺战争。
没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内斗发生,手足相残,从来没有胜者,最痛苦的永远是亡者的亲人。
……
第一天灾还没结束一个月,战争的气氛再一次笼罩在了巨壁之上,反抗军战士和圣战骑士的剑拔弩张,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华洛没有必胜的信心,并不想贸然开战。
虽然不知道阿兹克斯怎么想的,也许是恐于预言中看到了另外两个天灾,他也不想自削力量,导致无力抵抗天灾。
如果能够维持这种已经延续百年的均衡,就是最好的结果。
双方好像达成了一种默契。
直到某一夜的深夜,华洛正在宫殿的露天温泉里,享受着国王才有的待遇,忽然一道日光落下,差点烫了他的小弟。
仰头看去,却见阿兹克斯依旧一身开衩到胳肢窝的大主教红袍,背对着自己,站在王宫之巅,好像在邀请自己对月共赏。
“见鬼,这家伙一出现准没好事。”华洛骂骂咧咧的裹上浴袍,一跃跳到王宫之巅,站到了阿兹克斯对面。
“怎么?要玩决战紫禁之巅吗?”
“呵……别开口就打打杀杀的。”阿兹克斯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着转身:“如果我想跟你打,我可不会选择在自己最弱的午夜出现。”
“哦?我们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好谈的吧?你可是差点害死了我的女王老婆。”华洛没有一点好脸色。
阿兹克斯丝毫没有感觉一点愧疚的笑着:“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的女王还只能永远的坐在黄金王座上,没办法离开一步。”
“别废话,有事说事,没事别影响我吃宵夜。”华洛冷哼。
“快人快语,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太阳。”阿兹克斯的笑容妖艳暧昧。
“你妈!”华洛被他一眼看的浑身鸡皮疙瘩。
“好了,言归正传,多亏了你的勇敢无畏,才让巨壁平安度过了第一天灾,在此,作为无数信徒的大主教,我表示感谢。”阿兹克斯礼貌的深深一鞠躬。
华洛差点想拔剑,照着他后脑勺来一下:“少特么喧宾夺主,巨壁是本王的巨壁,需要你来感谢?!”
“现在,我们该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第二天灾了。”阿兹克斯微微收敛笑容。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老子从不信预言,只信人定胜天。”华洛嗤笑着抱着胳膊。
“即便你不信,也没办法阻挡它的到来……一场彻底淹没巨壁的虫兽之灾,血树之下,铺天盖地的虫兽,翻过了最外围巨壁,摧毁了房屋,吞噬了无数的平民……这就是血树女皇的天灾。”
阿兹克斯挥手用日光展现了整个预言,恐怖的虫潮在参天的血树下,铺天盖地吞噬了整个巨壁。
血树王座上坐着的,赫然是血树女皇阿贝丝!
只不过那个表情,没有丝毫呆傻的样子,更加的血腥而残暴。
华洛一口气就吹散了整个预言,无赖般抱着胳膊:“看起来很真,但是我不信,就像女神天灾,本来永远不会到来,但是由于你的干预,只会反而促进他的到来。”
很久之前,他就知道了,血柳树和阿贝丝的血晶虫合二为一,就是血森女皇。
但是他绝不可能允许这个事情发生,阿贝丝只能是他傻傻的老妈。
阿兹克斯长叹一口气:“别挣扎了,你必须接受预言,接受你的母亲,即将会毁灭巨壁的事实。”
华洛瞥了一眼,正在远处盯着烤肉目不转睛,哈喇子都流了一地的阿贝丝,摇了摇头:“是又怎么样?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动一下我老妈,谁动这个念头,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看来,我没办法说服你了。”阿兹克斯仰天看着天空叹气。
“开什么玩笑,你两句话就想让我杀了自己老妈?动手吧,让我看看你的太阳在夜晚有多亮。”华洛无畏的握紧琉璃血剑,指向阿兹克斯。
“在我死之前,没人可以动一下阿贝丝的头发!”
阿兹克斯却完全没有动手的想法,勾起嘴角:“我说过,天灾只有我们俩联手才能渡过,我不会和你战斗的。”
“你魔怔了,预言就是一个忽悠。”华洛面无表情。
“不说了,既然你不愿意杀死血晶虫,我就只能砍断血神树,阻止天灾的降临了。”阿兹克斯无奈的闭上眼睛。
华洛都一愣,完全没想到阿兹克斯居然会这么做:“你要砍断神树?那你们神官的生命力量怎么补充?”
“这不需要你操心,当矛盾无法调和,战争自然会解决一切麻烦,相比第二次天灾的降临,这些都是小事而已。”阿兹克斯看向天空的眼神,满眼都是沧桑。
华洛哑然,一时间都不知道对于阿兹克斯是应该敬佩,还是应该嘲讽,只能开口诉求别的事情:“不能和平解决吗?我指的是取缔教廷的事情,你也知道女神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还要放任人们继续崇拜她?”
阿兹克斯开口:“女神本尊的确不是东西,但是百年来,人类赋予她的神性,早就已经将她弥补到完美,愚昧的人需要正确的引导,走上善良的道路,宗教是唯一的途径。”
“没得谈?”
“没得谈。”
显然这一夜,两人都没能说服对方,只能各回各家,继续寻找着破局之法。
阿贝丝呼呼的吹着滚烫的烤串,给华洛送来。
华洛看着阿贝丝清澈无瑕的眼眸,搂了搂她的头发:“爱你,老妈,我们永远在一起。”
阿贝丝眯着眼睛,紧紧抱着华洛:“阿贝丝最喜欢洛洛了!”
……
这一夜之后,巨壁忽然不再安稳,时不时就地震一般,在远处掀起大片的长龙翻身。
华洛站在王都巨壁往下看去,却见下方大量的教廷骑士正在到处的追杀血神树的根须藤蔓。
阿兹克斯没有开玩笑,为了阻止第二天灾,女皇虫灾的降临,他真的打算毁灭那棵,能够制造生命药剂的血神树。
受到重创的血神树,再也没办法通过意识压制,在巨壁间到处的逃窜。
阿兹克斯甚至都亲自出手,挥手间血神树的庞大根系瞬间化作了满天火海。
然而血神树作为生命力最旺盛的植物,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杀死,被砍断了不知道多少根须,都能快速的恢复。
虽然毫无还手之力,庞大生命力的神树,还是让它在短时间内,无法被毁灭。
血树的哀鸣,即便是相隔了无数距离的阿贝丝,也感受到了心灵相通般的悲伤,连饭放在面前都不想吃了。
“洛洛……我好难受……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天早上才吃了三个人就饱了。”阿贝丝难受的垂着眼睛。
“没事,也许是吃撑到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华洛安慰着阿贝丝。
既然阿兹克斯决定消灭血神树,抵挡第二天灾的到来,自己可不能让阿贝丝坏了事。
“可是……可是我感觉外面有我很重要的人,她好像受伤了,一直在喊我……”阿贝丝捂着心脏,面色极为难受。
“外面没有谁,一定是你吃坏东西了,休息一下吧。”华洛已经决定哄骗阿贝丝。
虽然非常自私,但是想要彻底阻止女皇的归来,血神树和血晶虫必须死一个。
血树不死……难不成死我妈?
阿贝丝,对不起……我只能如此骗你。
华洛甚至打算,在血神树彻底死亡之前,自己寸步不离的守着阿贝丝,绝不能出一点意外。
接下来的几天,壁外血树如火炬般燃烧,映照了半片血色的天空。
「贝尔坦尼丝……!!!」
血柳树凄厉的惨叫响彻天空,无论华洛怎么捂住阿贝丝的耳朵,都没办法阻拦。
阿贝丝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每一天都重病一般面无血色,仿佛血树受到每一次伤害,都让阿贝丝感同身受。
“洛洛……我想起来了……是小柳,是我的朋友小柳的声音,她在喊我……她再求我救救她……”阿贝丝抓紧了华洛的手,眼神无比的渴求:“我们一起去救她好不好?”
华洛咬紧牙齿,紧紧搂着阿贝丝,内心同样的痛苦挣扎。
一面是自私的想要留住阿贝丝,一面是阿贝丝的恳求。
无论哪个选择,都会发生无可预见的结局。
直到阿贝丝像是心碎一般,痛苦的撕扯着女神的躯体,血晶虫本体想要从这具身躯中钻出来。
华洛这才下定了决心,让希斯特蕾西娅和朱莉雅一定要看好阿贝丝,别让她出去。
自己飞临了教廷军队的战场,看着引动太阳之火灼烧血树的阿兹克斯,长叹一口气:“停手吧……”
阿兹克斯同样无奈的仰头看向华洛:“未来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但是你选择了我最担心的那个抉择,世界线开始收束了……”
“去你妈的预言,我老妈大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