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耶律域野说完那句话,便没再开口。
阮棠棠无所谓,总比睡在地上好,况且她的任务就是拿下眼前的人。
侍女撤走桌上的东西,端来热水让她洗漱。
等收拾完,耶律域野已经靠着床的外侧坐好。
烛火熄了两盏,帐篷中暗了一些。
阮棠棠背对着床榻,将小袄脱下,又慢慢解开衣扣。
耶律域野凝着那道倩影,纤细柔弱,长发如瀑披在身后,露出一点粉粉的耳尖。
云烟粉的裙装脱下,她拿起裙子走去木架旁,将那小小的衣裳挂在他黑色的大氅旁。
两件衣裳放在一起,耶律域野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他的帐篷从未留宿过女人,没有女人嫌命长,敢爬上他的床。
可眼前的女人,明明娇弱得不行,却一点都不知道怕死。
敢跟自己住在一起,呵,还敢使唤自己。
要么就是她演技太好,要么就是这女人真的太过单纯。
深邃的眼眸滚起暗涌,一股烦躁漫上心头,他想看看,这女人能装到何时。
若她是狗皇帝送来的内奸,自己会亲手了解她。
没再等他多想,小人儿已经朝床榻走来。
“把烛火熄了,”耶律域野冷声开口。
阮棠棠依言走去吹灭烛火,帐篷中彻底暗了下来,只有外面点着的火盆透进朦胧昏黄的火光。
她慢吞吞走到床榻边,见耶律域野靠坐在外侧,想来自己应该睡到里面。
脱了鞋,阮棠棠小心爬上床,宽敞的床榻,被耶律域野占了一大半。
等上了床,阮棠棠才发现,跨过耶律域野的身子对自己来说有点困难。
不可避免会触碰到,更何况她的右手无法着力,她不想再被人丢一次了。
“夫君……你,你动一动。”
她的意思是让耶律域野把腿收一下,但这几个字落在男人耳朵里,就变了意思。
耶律域野呼吸一窒,牙关紧紧咬了一下,冷冽的脸在夜色中更为清晰。
“过去。”
薄唇吐出两个字,他倒要看看自己不动,这胆大包天的女人要怎么办。
阮棠棠气鼓鼓的,不动就不动。
小手摸索着按上那结实的大腿,触碰的一瞬间,手心下的肌肉紧绷了一下。
耶律域野看着身前的女人。
他视力极好,昏暗的光线下连女人浓密的长睫都看得一清二楚,更恍若那包在薄薄里衣中的两团饱满。
明明那么娇小,该有的地方一点都不小。
阮棠棠正想感叹一声手感真好,就被人拎着胳膊丢了过去。
但这一次,显然比之前那次收敛许多,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抓得是她的左手。
耶律域野眉头紧锁,鼻尖还萦绕着她身上的馨香。
大腿被女人碰过的地方,滚烫灼热仿佛要烧起来。
他耶律域野从不近女色,从前各个部落并不是没往他身上送过女子,但未曾有过这种失控的感觉。
阮棠棠蛄蛹着从被子里坐起,小脸鼓着,“唔,你干嘛呀……”
黑影压了过来,天旋地转间,她又被压在了被子上。
男人的脸贴得极近,深邃的眼眸无比锐利。
阮棠棠咽了下口水,完了,惹毛了。
“不要挑战的我的容忍度,再碰你不该碰的,就把你丢出去。”
“……为什么不能,你是我的夫君。”
“收起这一套,本王不会娶一个中原女子,留着你,是还有用。”
口是心非,那自己叫他夫君为什么不制止,明明很享受的样子。
阮棠棠心中腹诽,脸上却表现得可怜,小声委屈道,“夫君不喜欢,棠棠就不碰了。”
肩膀被松开,耶律域野没再说话,躺回他的位置。
阮棠棠扯过被子,小心缩了进去。
她今天演了一天戏,着实有些疲惫,身子又未痊愈。
有耶律域野在身边,仿佛有个大火炉,竟是比前几日自己一人睡的时候更暖和。
她闭上眼睛,很快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黑暗中,耶律域野睁开眼,清醒沉冷。
这女人,身上有太多奇怪之处,养在深宫中的公主,怎会如此,一口一个夫君。
手臂突然被抱住,娇小的人不知何时蹭到自己身边,纤细的手抱着自己手臂,睡着的脸上透出一丝娇憨。
耶律域野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用另一只手拉开一点袖口,伤处已经没有渗血。
他看着抱着自己人,把她手拿开。
小人儿不满意地抿唇,不出片刻又抱了上来。
两臂挂在他手臂上,胸口的柔软紧紧贴着。
耶律域野一股燥火从脚底蹿起。
有些头疼。
……
第二日,天又放晴了。
阮棠棠醒来时,帐中无人。
这一觉睡得极好,暖呼呼的,她揉了揉眼睛,从床榻上坐起,唤了桑华进来伺候。
桑华端着热水,抿唇偷笑,“王妃先洗漱吧。”
上扬的桃花眼看了小丫头一眼,阮棠棠嘟囔道:“想笑便笑吧,一大早何事这般开心。”
“桑华是替王妃开心,昨日王妃与王睡在……咳咳,想来王是很喜欢王妃的。”
阮棠棠擦着脸,喜欢?
“怎么就喜欢了?”明明凶巴巴的。
“自然喜欢呀,若是其他女子,早被王丢出来了,”桑华小脸绯红,凑近压低声音,“王妃身子可还舒爽……”
脑袋被阮棠棠戳了一下,“想什么呢,臭丫头,我们只是盖棉被,纯聊天。”
哦不,聊天都没有。
“王去了何处?”
桑华揉着脑袋,“唔,好像是卓哈将军回来了,带了几匹野马,王去马场看了。”
阮棠棠把帕子一丢,“马场在哪,我也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