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棠上下看了一眼元寒,小脑袋一偏,不想理他。
她撑着腰,往后门去,“林七,太医都在哪里,带我过去。”
林七看看自家太子殿下,又看看太子妃。
一个都得罪不起啊!!
外边还在飘雪,阮棠棠往外走去,元寒怒火攻心,几步冲了过去,腰一弯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进长廊,往临时住的房间走去。
“放开,不要你抱,”阮棠棠气恼得挣扎,小腿踢着,手去拍他,“哼,放我,放我下来!”
小小的拳头砸在元寒身上,没有一点痛感,他紧绷着一张脸,冷喝道:“胡闹,孤马上安排人送你回去。”
“要回你回去,我不要。”
阮棠棠也生气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却没有跟自己商量一下就入了疫区。
元寒不顾自己安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和孩子在府中被蒙在鼓里,如果他染病,她要怎么办!
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阮棠棠一点也不喜欢。
“疫病正凶险,再过些时日就能治好,谁让你来添乱。”
关心则乱,两人话赶着话,都带了火气。
元寒千瞒万瞒,就是不想她忧心,惊了胎气。
而他是景和的太子,要对百姓负责,义不容辞。
一路回了房中,怀里的人没吱声了,他一脚踹上房门,把人放在床榻上。
房中有暖炉,不冷,他抿唇绷着一张脸,弯腰去给她解披风。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元寒思及刚刚说话重了,但硬是不敢心软。
修长的手指碰上披风系带,灼热的眼泪一滴落在他手背。
元寒愣住,心口顿时揪痛着,他立即蹲下身子,软了声音,“棠儿。”
阮棠棠咬着牙不吭声,杏眼盛满泪水,晶莹的眼泪挂在长睫上,一眨就连串掉下来。
他心口闷痛,“棠儿……别哭。”
娇小的人笨拙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元寒无奈坐到床边,心口的火气早散了干净,他将人小心搂回来,“棠儿,我错了,不该凶你,你回去好吗,这里太危险了,我不会有事的,保证。”
他急得连自称都忘了,只想把她送回安全的地方。
“你拿什么保证,你们配出药了吗?有解决的方法了吗?今天难道没有一个人死掉?”
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着,阮棠棠气道:“殿下要我在太子府担惊受怕,等到哪天他人告诉我,你染病了、死了还是怎么呢?”
“好啊,殿下只管送我回去,若你出事了,我便和孩子一起,一尸三命。”
她轻轻捂住肚子,兔崽子不听不听,娘亲念经,吓你爹爹。
元寒脸黑了又白,又不敢再冲小丫头生气,闷声道,“棠儿乱说什么,太医院只是需要点时间,你这般说,孩子要吓到了。”
阮棠棠吸吸鼻子,“吓到了,踢得我疼。”
大手抚上她的肚子,不轻不重地安抚起来,元寒无可奈何,沉沉叹息了一声,“你要我怎么办……”
景和的太子什么时候这样束手无策过,偏偏是对着心尖上的人。
阮棠棠瞪他,“刚刚我给那患者把过脉,这病我能治,还有,我已经吃下了丹药,这丹药可保两日之内百毒不侵,病不入体,殿下无需担心。”
“……真的?”
阮棠棠摸出药丸,塞进他嘴里,没好气道:“我能拿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开玩笑吗。”
元寒没有一丝迟疑地吞下,面上松了两分,“以防万一,还是戴着面纱。”
“知道了,啰嗦,殿下别再浪费时间,把太医聚集过来,我把方子写下。”
“嗯。”
他半抱着人从床上站起,阮棠棠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添了句,“现下治病要紧,但殿下这事还没完,你得好好反省一下,为何不信棠儿的医术,还有把棠儿一人丢在太子府,这事做得对不对!”
小丫头得理不饶人,元寒隔着帕子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的,“知道了。”
趁着元寒出门的时间,阮棠棠迅速又看会儿面板上的药方。
太医本就在后院商议,很快全部净手聚集到隔壁屋子。
见到阮棠棠挺着肚子出现在这,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太子妃有孕,怎可来此处。”薛太医看着她,心知她医术好,难免还是担心。
“无碍,刚刚我在前厅见过患病的百姓,把了脉,诸位对这疫病如何看?”
说起疫病,在场的人一下认真了起来,“这病很是蹊跷,症状明明是寒症的表现,却更为凶险,我们熬了不少药,但患病的人高热一直退不下去,只能些微延缓身体麻木的时间。”
阮棠棠瞪了一眼元寒,哼,根本就治不了。
薛太医点头赞同,“老臣以为 ,似乎不止疫病这么简单。”
“是,因为除了疫病之外,还有毒,这种毒诱发了疫病且加剧了症状。”
“毒?”薛太医满脸震惊,又顿时露出了然,“我怎么没想到,确实极有可能啊。”
阮棠棠在桌边坐下,拿了纸笔,“我大抵有个治疗的方子,现下写了,你们按这个方子煎药给他们喝下,再辅以针灸放血,快则一天,就能见效。”
她落笔写字,干姜两钱、款冬花一钱、百部三钱、桔梗……
等到方子写完,阮棠棠递给薛太医,“都是些常用草药,太医院应当有,若是没有,让全城的医馆送来便是。”
薛太医频频点头,方子中的很多药材这几日他们都试过,“是,太子妃,这方子,臣看行,就一两味药比较难寻。”
阮棠棠拿出瓷瓶,一道给了他,“这药可保两日无虞,诸位吃下,保重自己才能尽快解决这疫病。”
“谢过太子妃。”
赤焰军的动作很快,到了傍晚时分,只差一味药没齐了,主要是剂量不够,但也能先熬出几锅。
此时,阮棠棠才发现,病了的人远比她想象地更多,整个山庄,除了元寒这个小院附近,其余房间都堆满了患病的百姓。
若没有系统,没有这技能,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熬出的药先给严重的人喝下,阮棠棠四处看了看,还想跟着太医去针灸放血,被元寒强行带了回去。
“先休息,明日再去,既然有了药,就不急于一时。”
“还有一味药不够呢,”阮棠棠捶了捶腰,疑惑道。
“殿下觉得,会是谁下了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