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列身穿铠甲的守卫,南荞旁若无人地走进去。暗黑系的寝殿让人有种难以描述的压抑,南荞直摇头,常年住在这种地方,心理不会出问题吗?她当即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在立长的鲛族夺得王位,这商律肯定不是个善茬,说不定也是个如云辽那般心狠手辣的暴君。
南荞抱了抱肩,好在她这回是绝对不会被这种人看上的。呃……虽然自己一开始的计划里也有色诱这个打算,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摸老虎屁股,说不定被老虎咬碎脑袋。
内殿里有些随从在整理打扫,有些在指挥,看起来商律并没有就寝,否则,下人们怎么会这么嘈杂。
南荞在内殿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传说中的鲛王,不过有个小内侍恰好说着:“王今日沐浴得太久了吧?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啊?要去看看吗?”
另一个道:“还是别去了,别看王平时脾气好,但最讨厌别人看他身体,除了马总管,谁看到都得挨一顿打,我可不想讨打。”
“这样啊。”
脾气好?鲛王脾气好?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在洗澡。南荞纠结着她要不要去看看,偷看男人洗澡,她还没那么猥琐。
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
理由便是,他是鲛人啊,美人鱼啊,美人鱼下水不都是变鱼尾的嘛,鱼尾又露不了什么,怎么不能看了。
她便心安理得地往里走去。
大人物的浴池大多大同小异,很大,很宽敞,热气蒸腾的。
他居然还洗热水澡,热带鱼不成,不怕把鱼鳞烫脱皮吗?南荞很佩服自己还能get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点。
走近了些,看见一个披着深蓝色长发的背影,靠在浴池边上,露出了洁白的肩膀,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线条倒是挺养眼的,也不知长得怎么样。
满足好奇心也没有罪,她纯粹看看,以后提防着点而已,对。于是,她往前走去。走到那男子旁边,探头一看,惊艳了一瞬,的确长得不错啊,不负美人鱼的称号。
正宗的冷白皮,甚至有点惨白,估计水里泡多了,太阳晒得少。水满至胸口,胸肌不错,水底有泛出的蓝光,看起来就是他的鱼尾。再看脸,尖瘦的下巴,鼻梁直挺挺的,两道剑眉,符合斜飞入鬓的男主人设,呸,这个男主不在她的剧本里。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看起来还很年轻,妥妥一枚小鲜肉,她甚至有种看到了容澹的错觉。不过,容澹比他有男子气概一些。怎么忽然想起了容澹?
这么一个奶油小生,是怎么坐上鲛王位置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南荞啧啧了两下。
然而,他闭着的眼角忽然一亮,竟然滚出一滴泪来!那泪从眼角滚落,划过脸颊,从下颚滴落时,瞬间凝成了一颗黄豆大的金色珍珠!
哇塞!鲛人泣珠啊!真是盛景奇观!居然被她撞了个正着!
南荞这激动的小心脏,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接珍珠。珍珠啪嗒落在掌心。任何她隐身时接触到的事物都能一道隐身,于是,若是有人看见,那颗珍珠忽然没影了。不过,鲛王闭着眼,肯定发现不了。
这是南荞的如意算盘。
然而她没预料到的是,水底下一道光伴随着犀利的水花扫过来,仿佛生了眼睛,直冲她而来!
她一闪身躲避,那水花像是有灵性般化作一条链子卷住了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猛子将她拖进了水里。
她扎进水里闪过的念头便是,她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
骤然的入水,打乱了她的灵息,她呛了口水,着急结避水结界,隐身结界便散了。腰上猛地被什么东西缠住,紧接着她就被摔在了池壁上,伴随着一声:“什么人?!”脖子瞬间被掐住了。
好家伙,老虎一发懵,被人当咸鱼了?
她眯眼凝息一瞧,注意力集中在男子身上晕开的紫雾之上。紫阶,又是紫阶,不是说紫阶稀少吗,怎么这么不值钱了?行了,对症下药,只能放彩阶了。
然眼前那双眼骤然瞪大,脖颈上的手一松,有两只手一把捧住了她的脸,猝然吻了下来!
什么情况?!吓得她一个激灵,攻击的术式都来不及使出,出于女子本能重重推开了面前揩油的登徒子!
好家伙,就她现在这张脸,这鲛王是不是审美畸形,看见个女的就能下嘴?她抹了一把满脸的水,顿时一惊,脸呢?她脸呢?
发现不远处水面上漂着一堆暗黄色的粉皮。糟了,掉马了!
“大王!大王!您没事吧?”内侍们听见这一番大动静,总算奔进来。
商律气喘吁吁连忙转身:“出去!孤王没事!”
内侍们簌簌一惊,慌忙退了出去。
商律急急转脸,哪还有面前人的影子。
他着急忙慌地环视了一圈,又用水链在水底绕了一圈,还是没发现,只得叹了口气。他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在怦怦直跳,他还是第一次第一眼见到一个女子,有将她困在自己臂弯的冲动。那张脸,那双眼眸,直击他的心脏!
虽然母后说娶妻不能只看脸,说不定藏着一颗杀你的心。但是皇姐却说,若是碰见一个一眼就让你心跳不对的人,第一时间就得把人拿下!
他认为……皇姐说的对!因为他有种若不是化着鱼尾,他肯定第一时间掰开她的双腿结缚令的冲动!
但是会不会被她讨厌啊,马总管就说,强迫人家姑娘是行不通的,母后就讨厌了父王一辈子,就算父王死了还讨厌他。
哎,还是慢慢来吧,先把人找到再说。
幸好,她拿走了自己的金泪珠。
南荞像刚偷吃完生怕被老公发现一般,灰溜溜去了千里眠那儿。衣服蒸干了,头发却是乱糟糟的。不管随从们还站在门口,索性穿墙进去就施了噤音结界。
千里眠已经躺了,但没睡,她一现身,他就坐起来了,一见她,先是惊了惊,立马将她搂过来,摸上她的脸:“怎么了,脸皮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