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京城有一个名叫傅九的人,有一天外出办事,从正阳门出城,途经一条小巷的时候,发现这条小巷非常狭窄,而且行人众多,众人比肩接踵而行。
傅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心里着急,但行人实在拥挤不堪,他也只能夹在中间慢慢往前。
忽然,有一个人迎面奔来,疾行如飞,来势甚猛!傅九躲避不及,两人撞个满怀,两人竟然合为一体。
傅九顿时感到自己的全身,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寒颤不止。
路边正好有一家绸缎店,傅九急忙跑进去,和掌柜招呼一声,说自己的身体突然不舒服,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刚坐定,傅九突然大声喊叫起来。此时如果有认识傅九的人在场,一定会很奇怪,因为他的声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其他人的。
只听那声音喊道:“你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实在是可恶至极!”
话一说完,就抬手扇自己的耳光,用力的狠揪自己的胡须。就像是突然发了癫狂病一样。
傅九家里人知道后,赶紧到绸缎店来,把他接回了家。
傅九到家后,依然吵闹不止,没日没夜的,毫无停歇之状!
家人都以为他是中了邪,全都束手无策。
这时,有人说:“城里有个叫佟觭角的人,外号“活无常”,他可以治疗傅九的这种邪病。”
傅家人正准备去请,傅九在屋内已听到,叫骂道:“我不怕什么铜觭角、铁觭角!”
家人以为他是癫狂得更厉害了,赶紧派人去请佟觭角。
没过多久,佟觭角赶到。对着傅九瞠目而视,厉声问道:“你是何方鬼怪?竟敢来此害人!速速招供!若不如实招来,叉你下油锅!”
傅九圆目怒睁,一言不发,但已恨得咬牙切齿,口中兀自发出“咯咯”声。
这时,门外挤满了围观的人群,男女老少像一堵墙一样,把傅家围得水泄不通。
佟觭角拿来了一口大铁锅,往里面倒满了油,把铁锅架在柴火上,点火烧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柄铜叉,朝傅九脸上来回比划,做出随时要把他扔进油锅的样子。
傅九开始害怕了,浑身战栗着,老老实实地招供道:“我叫李四,安徽凤阳人。因饥寒交迫,无法活命,只好干起了盗墓的行当。
不曾想被人发现,抓捕的时候,我用铁锹拒捕,仓促之间连伤两人。被官府抓获,按律法判罪当斩!
今日被绑缚到菜市口问斩,我极力挣脱,竟然逃了出来!不想半路竟被这人拦住了去路,心中实在是气愤不过,这才与他纠缠不休!”
佟觭角听后,拿着铜叉坐下,劝道:“既然如此,应该速速离去。他又不是有意拦你,何必还要纠缠不休呢!”
傅九忽然大哭道:“小人在狱中,两脚冻烂,无法行走。请求大人赏我一双草鞋,且为我保守秘密,万万不可让官府的人知晓,否则又要赶来捉拿我!”
傅家人当即拿来一双草鞋,烧给了他。
只见傅九先是伏在地上叩头感谢,随后伸脚做出穿鞋的动作。
门外围观的人都大笑不已。
佟觭角又问道:“你想要逃往何处呢?”
傅九说:“逃命当然是越远越好,我计划是往云南那边去。”
佟觭角说:“云南远在万里之外,一时半会儿你怎么可以逃得过去?而且沿途有那么多的官差衙役想要捉拿你,你就那么有信心不被抓住?”
傅九说:“我还能怎么办呢?莫非先生可以救我?”
佟觭角说:“那还不如跟我去做工,也算是一个可以吃饭安身的地方。”
傅九马上跪下来叩头感谢,并表示愿。意跟他走。
于是,佟觭角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囊袋中,取出一张黄纸符,一边念咒一边焚烧。
傅九随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苏醒过来,众人问他,是否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他却茫然不知。
原来,当日正是刑部秋后集中问斩死刑犯的日子。
众人过去一打听,果真其中有个盗墓的犯人,当天已被斩首示众!
此人掉了脑袋,还在不停地挣扎,大概是化成恶鬼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话说那位“活无常”佟觭角,五十多岁,平日里寡言少语,贪眠嗜睡,一觉往往睡上三四天不起来。
到他家里做客时,重重大门进去后,看不到一丝尘埃,也不见他家有什么丫鬟仆人。
有知道的人说,平日为他干活的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