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抵达闽海,船上的船客们俱都是一脸喜意。
纷纷着急忙慌的收拾好了自个儿的行李,待到客船在闽海的港口停靠好,大家伙儿便是争先恐后下了船。
而李元珩一行人、连带着苏友金,则是走在了最后。
原本,苏友金也是拉着李元珩,想要早些下船的,却是被宁雨菡给拦住了:
“相公、苏大哥,咱们就莫要与旁人争抢了。
这挤来挤去的,也不是个事。
费老鼻子劲儿不说,万一挤出个什么好歹来,亦或者是身上的东西给挤没了,这都不好。
且让他们先行吧。”
原本跃跃欲试,抓着李元珩,就打算往人群里冲的苏友金,闻言,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他自己本人倒不怕。
他一个大老爷们去挤一挤,也没事。
可是,他们这边有女眷啊。
“嗨,瞧我这脑子!
弟妹说的是!
弟妹和你的丫鬟碧桃,都是女眷,还是不要和这起子人去挤的好。”
谁知道这群人,会不会揩油?
市井之徒,做出这些事情,也不奇怪。
何况,弟妹和碧桃都挺漂亮的。
尤其是弟妹!
再则,若是有人趁乱,摸走些银钱等物,也不好啊。
“得!不抢了。
让他们先走,咱们最后下船就是。
也不过就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最终,苏友金兀自下了决定。
想了想,苏友金又自自己随身行李之中,翻找了一番,找出了帷帽来,递给宁雨菡:
“弟妹,这帷帽,你戴着吧。”
宁雨菡被苏友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得一怔:
“苏大哥,你这是……”
见这位年轻美貌的弟妹,一脸狐疑的望向他,苏友金一指这帷帽,解释道:
“这是我路过泉城时,在路边看着好看,买下来准备捎给我家娘子的。
这会儿,弟妹你便先戴着吧。”
言罢,见宁雨菡面上依旧满是莫名,苏友金叹了口气:
“唉,弟妹,虽然咱们大胤的风气尚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商户女眷,出门抛头露面也是难免,你身边又有夫婿与家人在侧。
可是,弟妹你到底太过年轻美貌了些。
这闽海地界……咳,水还是挺深的。
弟妹,你待会儿上岸之后,还是戴上帷帽的好。
不仅是今天,为免麻烦,往后,咱们在闽海这段时间,弟妹你出门,最好都戴上帷帽。”
苏友金一番话说得隐晦,然而,宁雨菡却是听懂了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嗯,我知道了!
多谢苏大哥提醒!”
宁雨菡点了点头,向着苏友金微微一福,而后,便接过了苏友金递过来的帷帽戴上。
戴上帷帽之后,她那张姝丽的面庞便尽数隐没在帷帽之下,影影绰绰,倒是完全看不出真容。
虽然,依旧能够瞧见她窈窕的身影。
但不得不说,如此,还是安全多了。
也不会招人眼。
而对于苏友金和宁雨菡的举动,一旁的李元珩却并未曾加以阻止。
而是兀自陷入到沉吟:
之前苏友金口中的那句水深,他可是都听到了。
他倒要看看,这闽海的水,究竟是有多深。
待到其他的船客都陆陆续续的下船了,李元珩一行人和苏友金他们,才一起下了船。
在水上漂了大半个月,这会儿终于上了岸,抵达了闽海,大家伙儿明显都很是开心:
“太好了!终于到闽海了!”
脚踩在坚实的陆地上,碧桃只觉安心,开心的叽叽喳喳道。
闻言,宁雨菡则是微笑点头:
“谁说不是呢?
可算是到了闽海了!”
这一路行来,可是不容易。
不过,也算是收获颇丰。
总之,这趟微服私访,他们可不算白走。
光就是这一路上所遇的那些,居于皇宫之中,永远都不会知晓和发现的百姓生活、和各地风土人情,就足以令她与李元珩受益良多了。
一旁的碧桃,依旧在叽叽喳喳。
瞧见不远处,围满了人,貌似很热闹的样子,碧桃便好奇的抬手向着前方一指:
“咦,娘子,那边是在做什么?
怎么这么热闹?
咱们过去瞧瞧吧。”
这便是想要去瞧热闹了。
闻言,宁雨菡顺着碧桃所指之处望去,见那边厢聚了不少人,俨然一副很是热闹的模样,一时间,宁雨菡也生起了一些兴趣,禁不住点了点头。
又转目望向李元珩,笑道:
“六郎,咱们过去瞧瞧!”
对此,李元珩自是没有不应的。
事实上,他也很想瞧瞧闽海这边的世情世貌,当即便欣然同意:
“好!过去看看。”
帝后二人相视一笑,便已经相携着向着那边走。
见状,碧桃、邱华、小安子、小许子几人,自是快步跟上。
而苏友金则是跟在后头,一迭声的道:
“诶,木六、弟妹,你们等等我!
等等我啊——”
一行人就这样信步来到那人头攒动处,才发现人群之中,原是立着两女一男。
咳。
确切地说,是一个中年男子、并一个年纪不大点的女孩儿,对面站着一个中年妇人。
那中年男子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要挂一个破烟斗,脚上一双草鞋,粗粝的一双大手,满是老茧,一瞧便是家境不怎么富裕的贫苦人家。
而那女孩长得甚高,一瞧之下,至少身高八尺,长得也是粗粗壮壮,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旧衣,还很不合身,袖子断了一大截,一看就是旁人穿过不要的旧衣。
女孩脚下的草鞋,更是破旧不堪,似乎还很不合脚,脚趾头那里磨出了好几个洞。
女孩的一双手,也同样粗糙,长满老茧,面色黝黑,若不是她的面上犹带稚气,又梳着女孩儿梳的双丫髻,旁人只怕是要误会,这乃是一个壮实的成年女子了。
不过,看这女孩儿的模样,应也是干惯了活儿的。
一看就是个勤劳能干的姑娘。
而那名中年妇人,则是着一身细布衣裳,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面庞圆润、面色红润,皮肤也尚算白净细滑,一看就不似对面那中年男子与那小姑娘,那样的穷苦人家。
见状,宁雨菡不由挑了挑眉:
所以,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拨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还引得这么多路人在这儿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