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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遇深听的额角疯狂跳动,强硬地掰着她的肩,“你拿命威胁我?”

“是!”

郑媗毫不惧怕地直视他那风起云涌的森寒厉眸,气势丝毫不落于下风。

选择这一步,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我死,和离婚,你选一个。”

这场婚姻,没有继续行进的必要了。

纪遇深望进那双琥珀色的决绝杏眸,他看的清楚,这是郑媗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可就是清楚,他才更加心痛。

“如果我哪个都不选呢?”

郑媗勾唇笑了,直挺挺地跟纪遇深头撞头,哪怕自己眼冒金星也忍着最后一丝清明逃离他,双腿发软地站在对面的窗下。

唰的一下抽出一把匕首,刀尖对准自己的动脉。

“那我就血洒当场,把尸体留给你。”

隔床而立。

纪遇深没说话,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她,额头冒出冷汗都不自知。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他们两个都在赌,赌谁先投降,先败下阵来,先撑不过去。

郑媗意味不明的冷笑,微微用力,刀尖已经插进她脖间脆弱的皮肤,赤红的血液快速流出来了,染红了周围的皮肤。

纪遇深看的心一紧,却咬紧牙关,顾左右而言他。

“我们的婚姻是纪家和郑家合作的试金石,你父亲一力促成,不问他的意见吗?”

他只想拖延下去,不停地找借口。

郑媗轻蔑地咧嘴冷哼,语气怨恨憎恶,“他把我卖给了你,还要我卖一辈子吗?”

她不想拖延下去了,手上愈发用力,脖间的痛让她濒临崩溃,可目光却是那样坚定到不留余地。

不惧生死。

“纪遇深,你既然这么想要这具尸体,那我就给你!”

说罢,她作势来个了断。

“我签!”

可男人已经绝望妥协了,他不甘心的闭上双眼,那血淋淋的一片在脑中久久不散。

那样宁死不屈的执拗,一副被他逼到绝境的放手一搏。

纪遇深很怕,怕自己真的把她逼死了。

从一开始,他就注定要输。

郑媗依旧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偏执又凶狠,“现在就签!”

纪遇深笑容苦涩,“郑媗,你就仗着我爱你,所以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威胁我,拿你自己的命威胁我……”

他的软肋,执意要脱离他的掌控。

“方法不在多,只要有用就行。”

郑媗承认,她卑鄙。

她自私无情。

可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纪遇深俊脸灰败,不情不愿地浏览,却在在财产分配方面提出质疑。

“寰宇股份是你的婚前财产,给我,我不接受,作为婚姻中的过错方,我……”

郑媗懒得听他长篇大论,不耐烦道。

“既然离婚,就彻底点,你不是喜欢大权在握么,那我就把名下的寰宇股份给你,也不要你的不动产。”

“只要你名下的所有现金,全部归我。”

寰宇股份是提亲时给她的聘礼,现在婚姻破裂了,她就还回去。

但该是她的,她一分不少。

不动产手续太麻烦了,只有钱才是最好交接的东西,也是生存必要的经济命脉。

纪遇深名下现金是一笔天文数字。

把那些现金要走,纪遇深恐怕要手头紧一阵子了。

“快签!”

纪遇深薄唇紧抿,俊脸绷得紧紧的,手心攥着一支笔,不停地摩搓,就是不动笔。

可他心软了。

血越流越多。

她本就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这回又流了这么多血,他没办法不为她的安危着想。

一笔一划,落上自己的名字。

他从未觉得签自己的名字如此煎熬,碍眼的让他想要发疯。

“还有那份股份转赠书,一并签了。”

纪遇深照做,阴沉着脸扔下笔,爱恨交织地看着郑媗,“满意了吗?”

转身就走。

他要去叫护士来给她包扎。

郑媗泄力地跌坐在床上,明明她想要的目的都达到了,可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又酸又涩的,不得劲。

哦。

原来是眼泪不知不觉间流进了嘴里,是苦涩的味道。

李沐言敲门进来时,郑媗把自己签过字的几份合同交给了他。

“沐言哥,动作要快。”

迟则生变。

而她想要自由的意愿从未如此强烈。

李沐言确认双方签名没有问题后,沉思后开口,“明天早上,离婚证就能打出来。”

“那财产方面?”

郑媗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脖颈,垂眸愣了很久,才淡淡道,“强制执行吧。”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财产分配上。

她很忙。

接下来,除了毕业设计外,她还要争取赴法交流的名额,顺便准备结业考试。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是郑媗,不是纪太太。

前者,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渴望在建筑界大放异彩,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后者,是束缚她的枷锁。

早该弃之!

赴法交流的名额是皮埃尔回法国后给建筑学院的,交流期限两个月。

公费留学,一概费用全部学校出。

一周前刚放出消息时,整个学院都沸腾了,但很快,都铩羽而归。

条件苛刻不说,还点名要大五的。

一时之间,所有目光都放在郑媗身上,谁猜不到,这条件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那时郑媗怀着孕,就打算放弃了。

可现在,她是一定要争取的。

法国那边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和情怀建筑,她的阅历浅薄,仍需学习和进步。

幸好。

答辩还未开始,她还有准备时间。

顾时宴捧着一束纸玫瑰敲门时,郑媗正坐在床上做ppt。

“进。”

郑媗头也未抬。

“身体好点了吗?”

顾时宴坐在她面前,盯着那张失色憔悴的容颜看了许久,心疼的无以复加。

见郑媗迟迟未看他一眼,忍不住出声。

郑媗这才关掉电脑,抬头看他,眸中一闪而逝的惊讶,不过很快消散。

“你来做什么?”

她现在对这些男人,无欲无求。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