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号,距离临舟决定在红港进行第二次实验后过去了二十天的时间。
红港第二人民医院,通称,红港精神病专科医院内,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今天来到了这里。
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他来到了一间单独的病房内。比起刚才看见的那些病房,以及里面各种行为、语言怪异的病人们,这间病房显得十分不同。
不仅仅是房间整洁,就连坐在病床上的病人都显得格外正常。那是一个白发长须的老人,据刚才的护士长所说,他两年前被关进来的时候,精神几乎彻底毁坏,就算是用上正常剂量两倍以上的镇定剂,都没有办法让他好好入睡。似乎死亡的恐惧一直缠绕在他的身上,能活到今天,都算得上一种奇迹了。
看着走进来的男人,老人颤抖地抬起手指:“你!你!”
“师兄,西藏一别,你我八载未见,呼,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口中念叨着佛语,看起来与眼前这个老者似乎有很重要的关系。
即便数年未见,即便老人的精神并不稳定,但是当认出对方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光亮:“你是,闻揭!”
跟着而来的护工听说过这个老人的事情,他似乎是个罪犯,但是在被逮捕的前夕却彻底的疯掉了,所以才被警方一直扔在这里。想到这儿,护工不禁心生紧张,生怕旁边这个男人是什么犯罪同伙,今天是来救人的。
被称为闻揭的男人轻微颔首,双手却依旧合十:“闻痴师兄,当日你我一别,你想要的东西,寻到了吗?”
“我!我!啊!啊啊啊!”面对这个问题,闻痴再度发起疯来,他抱着自己的头,极度害怕地缩成一团:“别!别!别杀了!别杀我了!不!不!啊啊!”
见到自己的师兄变成这副模样,闻揭不禁心痛地摇了摇头:“阿弥陀佛,师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当初种因,自然也就会得此恶果。”
“我去叫护士长!”见他那副模样,护工也不怕他跑掉,于是放心地去叫别的护士了。
大概一分多钟后,这层的护士长带着两个人赶了过来,没想到,此刻的闻痴和尚已经稍稍平静了,而那位来访者,正在他的耳边诵读《观音心经》:“能除一切苦厄,故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
护士长一天到晚跟神经病打交道,倒是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惊讶,只是感到一丝疑惑:“病人他?”
闻揭读完了最后一句,对着门口众人解释了起来:“哦,我和他曾经在西藏同门学佛,心病还须心药医,诵读一些他熟悉的经文,应该能帮他快点冷静下来。”
“额,是吗?”毕竟是在精神病院工作的,这种说法不能算空穴来风,护士长也就没有多问。
男人双手合十,从床上站了起来:“他今日落得如此下场,完全是当日没有舍弃贪欲所致,阿弥陀佛,只希望他余生可以多加诵经念佛,洗脱今生罪孽。”
看着眼前的男人,其实眼前的几人没有一个能把他和和尚这种职业联系到一起,毕竟一米八几的他留着一头长发,丹凤眼,高鼻梁,外加两道剑眉,穿着一身西服宛如一个模特,怎么也不会和嘴里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的人一样。
既然已经看望完了师兄闻痴,闻揭也就没有多留,他直接离开了病院的主楼,走进了停车场里,在那,一辆豪华商务车已经在等着他了。
开车的司机转过头看向他,戏谑的问道:“见过老友了?”
闻揭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嗯,见到了,真是可惜了。师傅当日,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师兄欲海沉浮,终究没有逃脱一个贪字。”
司机发动了汽车,一边开车一边打趣着:“不过警方甚至没有把他关进监狱,看来他受的罪还真不小。”
“话虽如此,生死天命也不该由人玩弄,师兄之罪,应有公断,而不是把他害成如今这副模样。”尽管知道闻痴的所作所为,但是闻揭还是觉得,他落得个如此下场,并不合适。
从后视镜里面看见了闻揭的伤感模样,司机火上浇油的说道:“你我面对的,正是这样一群人,天理公道,就算一时不对,也不该由个人的喜好来判断。那样的话,封建王朝也没有被消灭的必要了。”
“呼~我知道,我是知道的,这个世界,不该被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意志驱动......”闻揭看向窗外,这个发展堪称完美的大都市之中,潜藏着他们的敌人。
“那么,我们下面该去哪里呢?鮟鱇鱼。”
“握着方向盘的不是你吗?海星。”
与此同时,临舟大厦内,当听到了申祯行的决断后,尊尼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申先生!我觉得不该这么做!”
申祯行皱起了眉头,他宁可相信是因为在日本,所以信号不好,也不愿相信是尊尼提出了反对意见,所以他故作没听清的开口了:“你说什么?”
知道自己的意见与顶头上司不合,尊尼立刻解释起了原因:“申先生,他们是斯文托维特明面上来红港谈生意的,我们现在动手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感受到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吉米宛如及时雨一般开口了:“申先生,关于这一点,我和尊尼讨论过了,至少,不该在红港动手,要不然距离七月也没多少时间了,发生了意外,老师那边不好交代。”
既然连吉米都这么说,申祯行也就不难为尊尼了:“我知道了,你们先盯紧他们两个。”
挂断了通讯之后,他身旁的佐维开口了:“深海会把手伸向红港,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你何必这么着急?”
他仰头看向了天花板,深呼了一口气:“我不是着急,只是,不想别人明晃晃的在我们头上拉屎,却不做任何反应。”
“小不忍,则乱大谋。沈青书这几年来在欧洲和他们打的有来有回,丝毫没有让他们占到任何便宜。换到你身上,就要用台面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这可落了下乘。”佐维当然知道好友在急什么,也理所当然的知道,怎么样说才能让他脱离这个状态。
“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而申祯行即便知道这是激将法,他也不得不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