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男人打开了家门,按下了开灯按钮。熟练地把外套和公文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他拿起一块牛奶糖放进了嘴中。
“呼。”刚开完那个烦心的会议,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拖着疲倦的步伐,走进了浴室之中。
四十分钟之后,从那个豪华浴缸里面出来,他感觉好多了,刚才那阵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是彻底从脑海中清空了。
穿好浴袍,他回到了客厅,刚打开冰箱拿出还未喝完的红酒,一阵莫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男人立即放下红酒,立刻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个本不该放在里面的黑色东西,一把勃朗宁手枪。
而当男人把枪口瞄准了客厅的沙发时,坐在上面的亚洲人举起了双手:“反应真是够快的,雷纳德先生,居然在自己家里藏了十二把勃朗宁1922,您是对自己的周遭环境有多不安啊?”
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语,雷纳德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句问话,就那么直接的,射出可以夺命的子弹。
只是,连续三枪之后,沙发上并没有出现一具尸体,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见到,这让雷纳德慌了神。
陌生人稍稍扬起嘴角,轻描淡写地擦掉了面前并未贯穿自己胸膛的子弹:“要是美国的话,我大概可以理解这种状况,可是,放在法国,您的行为似乎有点稍稍过火了,雷纳德先生。”
雷纳德并不信邪,他再次扣动扳机,只是这一次,对方将一颗糖扔过来,直接打中了他的手背,让他一下子打偏了。还来不及心疼自己的豪华大电视,陌生人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把手中的勃朗宁给抢走了。
眼见大势已去,他往后退了两步,无奈的呼了一口气:“我的屋子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玄关的包里面有支票,你可以......”
陌生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随手就扔到了身后的沙发上:“我可不是来乞讨的,雷纳德先生。”
“是吗?”雷纳德怎么可能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都已经坐到了自己家的客厅里面,他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了什么?
看得出对方的不信任,陌生人为了表示诚意,特地退后了几步:“我是来谈条件的,先生,更具体的说,我是来跟您谈生意的。”
他警觉地挪了几步,不满的念叨着:“谈生意?哼,突然坐在我家客厅里面,你可不像什么生意人!”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徐邺,是斯文托维特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副手。”生怕这样还不够,徐邺还特地加上了一句:“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可以拿出放在厨房洗碗柜第二隔间里面的枪。”
仅仅是这个自我介绍,就让雷纳德更加不爽了:“你是那个趾高气昂的拉塞尔的副手?”
徐邺轻轻鞠了一躬,十分礼貌的开口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您对话,但是有些事,我们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就好像您不愿意被别人知道一样。”
想起了几天前宴会上的场景,他立刻开口挖苦:“我还以为他的副手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女孩,现在看来,还不如是她。”
即便被这样小看,徐邺仍然不恼不怒:“尽管我十分无礼,但是,关于和我们的合作,还希望您考虑一下。对了,您的弟,爱人应该不在家吧?”
“咕!”这再明显不过的断句,立刻引得雷纳德一阵惧怕,他甚至连自己退到了洗碗池边都没有注意。
仅仅是一句话,就已经让二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徐邺并没有咄咄逼人,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接着开口了:“尊夫人与令公子在马塞,我们并不愿意去叨扰她们,至于您的爱人,现在人应该是去了夏威夷度假吧?”
雷纳德毕竟驰骋生意场二十余年,他深呼了一口气,便立刻稳住了:“你们查的很详细嘛!”
徐邺淡然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一般吧,毕竟您与弟弟放下那根绳子的那个暴雨夜,世界上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一瞬间,这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脑子炸了一颗雷,他疯狂地冲到自己手机面前,毫不犹豫地拨通了自己一生挚爱的电话。
接着,电话不消几秒就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从那一头传了过来:“嗯?雷纳德?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你......没事?”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原本紧张到嗓子眼的心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慢慢地放了下来。
仅仅是简单的几个字,电话那头的男人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没什么,对了,关于......”雷纳德侧头看了一眼稳坐钓鱼台的徐邺,心下纠结了几秒:“没什么,抱歉,我只是,突然太想你了。”
又简单的说了两句后,他挂断了电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沙发上的家伙。
察觉到了对方的注视,徐邺再度开口了:“雷纳德先生,我应该已经说过了自己的来意,有些事,我们不希望别人知道,当然,您也不希望。”
既然能知道那个暴雨夜的事情,那么雷纳德此刻也没了办法,他只能闭上眼睛,认命似的开口了:“我知道了,在下周一的会议上,我会投同意票,够了吗?”
等到他几秒钟之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了,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却萦绕在自己耳旁:“谢谢您,雷纳德先生,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可以尽情开口,就当作我们欠你的人情。”
而后,当徐邺敲响座头鲸办公室门的时候,他亲自打开了门:“卡洛德制药公司的问题,解决了吗?”
他长呼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呼~真恶心。”
座头鲸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咂吧着嘴说道:“我可是一听到这件事就觉得恶心了,和自己亲弟弟弑父之后,两个人相互慰籍什么的。”
“我不是指这件事,而是指去揭人家伤疤的自己,啧!”就像撒气一般,徐邺拿起红酒杯,品都没品就一口喝光了。
关于这件事,座头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战场之上,可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手上是干净的,这一点你早该知道。”
听到这番话,他苦笑着耸了耸肩:“或许有呢,比如南丁格尔,或者戴斯蒙德。”
自己的劝说被驳回,座头鲸只能摇摇头:“可惜,无论我们出了多少价,都没办法让雷纳德点头,所以只能让你做了这种不想做的事情,这一点是我的无能,抱歉。”
这番自嘲,让徐邺发现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立刻说道:“很正常,有些人,不是出价高就可以收买的,只不过是我们没有找到合适他价值的东西罢了。这个世界上,在他们面前完全论不起价的人,很不凑巧,我只知道两个。”
尽管知道徐邺提的是谁,但此刻的座头鲸却想起了水母的事情:“有的时候,理想也是价格。而卡尔.霍普出的价格,似乎比我们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