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有多久呢?我似乎已经记不清了,我永远的留在了失去梦想的那一天。就宛如被钉死在一个豪华的棺木之中,躺在大洋中央,眼见着海水慢慢渗入,自己却动弹不得。
至少,在出生那会,我应该还没有那么异常吧?那么,现在到底哪里异常呢?我似乎已经忘记了。
在我差不多有记忆的时候,母亲就常常对我微笑,那是世间最美的表情,哪怕过了二十多年,母亲早已逝去,我却依旧记得那张笑脸。
还有父亲,他是个稍稍严厉的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却一直希望我认真刻苦的学习,每当我考试有点差了,他都会板起那张脸。
直到母亲站在一旁,露出那份笑脸:毕竟还是个孩子嘛,读书的事情急不得,就跟种田一样,春天种下种子,总得等到秋天才能收获。
当那张笑脸出现的时候,父亲往往也会松开紧锁的眉头,虽然很快就会恢复成那副严肃的脸,但是他还是会告诉我学习的重要。
而班上和我玩的最好的是一个外国人,说是外国人,但是与画上还有书上的描写不同,他既没有蓝色的眼睛,也没有金色的头发,更没有长长的鹰钩鼻,看起来,他似乎与我没什么不同。
直到五年级,我才知道,他的家乡,就在我们国家隔壁,而那个时候,他已经要离开这里了。
那天晚上,我哭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是总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心脏上有什么东西就那么凭空不见了。
后来,父亲发生了意外,父亲所在的工厂发生了事故,他被牵扯其中,虽然命保了下来,但是却失去了双腿。
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见过母亲的笑容,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听到父亲劝学的严肃话语。不仅是笑声,似乎就连批评声,都从这个小屋子里消失不见了。
我发誓,一定要让父亲重新站起来,我发誓!
后来,我凭着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一流的大学,我知道,父亲失去的双腿是无法依靠医疗技术拯救的,所以,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机械专业,只要我不断尝试,肯定会有一天......
我又遇见了他,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明明已经过了八年,可是,我们两个却一眼认出了对方。往高了说,可能这就是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吧。
他告诉我,他有办法帮我实现梦想,他有办法,帮我完成让父亲重新行动起来的义肢。
我相信了好友的话,正如我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完成这个梦想一般。我与他,见面了。
他说我有资格,资格?什么资格?有谁来决定的资格?那时的我,如何回答的,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我相信好友,我愿意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在他的帮助下,我们确实的在向前前进。
父亲死了......
他只是用一根绳子套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离开了轮椅。
母亲回家之后,受到了刺激,心脏病突发,很快便抢救失败,与父亲一同离开了我的身边。
失去了笑声与哭声的家,最终,什么都没有剩下。
义肢完成了,在好友与他的帮助下,仅仅过了三个月,我一直追求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实现了吗?
站在父母的坟墓前,我站在那里,站着......
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到底还能做什么?
什么也没办法思考,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完成,失去了支柱的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在我离开学校的那一天,好友说,他很欣赏我,希望我以后可以帮他做事。
呵,大概吧,或许,还有人需要我吧。既然有人需要我的话,那我应该还可以继续活下去吧?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友身边站着另一个人,那个大叔,是好友的师傅,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从那一天起,他也变成了我的老师,只不过,比起我之前所学,他教我的,是我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接触的技艺,杀人的技巧。
从小到大,在考试之中,我从未离开过前列,也只有看见我成绩的时候,父亲的脸上会出现短暂的笑容,而整个家,也只有那一刹那,会重新回到过去。
只是这一次,在这一场考试之中,我失败了,被远远的甩开,在所有人之中,我人生第一次,变成了吊车尾。
你并不适合这里,适合......
疼痛再一次袭击了我的大脑,我为什么去考试?参加的又是什么的考试?而我,到底不适合待在哪里呢?
来不及多想,他告诉我,我要去红港,那个在全国名列前茅的大都市,他告诉我,在这里,他需要我的帮助。
我即将只身一人去往那里,陌生的土地,陌生的人......好友给我饯行,并且告诉我,他要回韩国了,那个自他出生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的家乡。
有人说,2012年是世界末日。啊!如果,那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我来到了红港,这片我未曾踏足过的土地,在这里,我需要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
就在这时,黎言不适时宜的抬起了手:“提问!你说了半天,那个他到底是谁?”
看见他这副样子,麟逍连忙按下了他高举起来的手:“啊!黎先生,你至少让徐邺先生说完吧!?”
“不,后面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啧!果然!”话还没说完,徐邺光是想起关于那个谁的一切,他就感觉头疼欲裂。
黎言对着捂着头的他伸出了手指,自言自语地点着头:“嗯嗯,原来如此呢~”
“额,所以,黎先生你又知道什么了?”说实话,因为他频繁的说谜语,麟逍已经渐渐习惯了。
黎言微微侧过头看向了疑惑的麟逍:“无论是吉米.伦汀的事情,还是双亲的事情都记得如此清楚,那么,他忘记的事情,或者说引起他头疼的原因,这不就呼之欲出了嘛~”
麟逍一点就透,他也随即反应了过来:“啊!是临舟那个组织,还有背后那个老师的事情!?”
“老师!?唔!咳啊!”仅仅是简单的两个字,不知为何,让徐邺疼痛到极致,恐怕就连那一天贯穿他胸膛,让他沉睡至今的伤都比这一瞬间要温柔的多吧。
“不用强迫自己去思考哦!”温柔的声音传进耳中,剧烈的疼痛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虽然依旧一头冷汗,但是他确实的感到了一丝安宁。
麟逍从未听过黎言发出如此温柔的声音,惊得他瞪大了眼睛:“黎先生,难道你知道原因吗?”
黎言点了点头,向着少年解释道:“嗯,算是吧,要我说的话,大概就是,被取走了吧。”
“被拿走了什么!?”因为疼痛而混乱的徐邺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是,记忆吗?”
“不要我做亲切的回答真是太好了呢~没错。”黎言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按照你所说人生轨迹,关于老师,为了防止你继续头疼,还是叫做幕后黑手吧。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大都失去了,或者说,跟那个光点一起被取走了。”
“光点!?唔!我好像!被给了什么来着!”哪怕是因为思考会导致头痛欲裂,徐邺也一定要这么做,被谁拿走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一部分,这件事可让他笑不出来。
见到他再一次痛苦的模样,黎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说了,不必勉强自己记起来,毕竟排除法不仅可以用来应试,情报已经足够了。”
“说到底!李先森,你到底思什么人?”大概是因为极度痛苦吧,徐邺居然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噗呲!李先森!”麟逍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黎言生怕他再度因为疼痛而冒出别的什么称呼,于是伸出手又把他的疼痛安抚了下来:“我的故事稍微有点长,想听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讲一讲,怎样?”
徐邺也是害怕疼痛再度发作,想要转移注意力,于是点了点头:“你说吧,我也很有兴趣,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可以一直与临舟做对。”
“Long long time ago~”黎言又一次装腔作势起来,将曾经说给麟逍的事情,重复给了徐邺。而不出意外的,他脸上的表情从质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茫然。
见到他这副表情,温柔的麟逍立刻出言安慰:“嘛~震惊也是当然的,我当时听到的时候,也是一宿没睡,尽在思考这件事了。”
徐邺直直的盯着黎言,终是问出了一句话:“黎先生,你的意思是,你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神吗?”
“随你怎么理解,我可以做到,但是问题是我想不想。”接着,黎言伸出食指摇晃了起来:“神理解,神知晓,神侧目,但是神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