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群中挤出来,盛长枫还特意回头瞄了一眼,见那群商贾又围住了一个年轻的书生,在卖力的推销自家姑娘呢,他微微一笑,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呢,还是卖女求荣呢?
“长枫,我是服了,没想到你居然考了第二啊。”柳元城面色比较平静,但眼神有点复杂,高兴、无奈、失落与憧憬搅和在一起,说明他此刻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你们也不错啊,一个第八,一个第二十九,这样的话,咱们同朝为官的愿望也达成了。”盛长枫真心替他们高兴,自己也就这么几个朋友,能一起高中也是一美谈。
“哈哈…我可以和我父母交差了,这个名次我是心满意足。”牛云山又化成了弥勒佛的模样,圆圆的笑脸。
“你小子还真是一个意外惊喜,平时也没见你怎么用功,就只见你钻研美食了,没想到来了个一鸣惊人啊。”柳元城笑着说。
“那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牛云山摇晃着脑袋,嘿嘿一笑,“我为了刻苦读书,都已经囊萤映雪、悬梁刺股、闻鸡起舞了,我…唔…”
盛长枫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捂住牛云山的嘴,“云山,咱们歇一歇,把这些留在殿试可好啊。”
见牛云山点了点头,盛长枫才把手松开,然后一脸嫌弃地把手在牛云山身上抹了两下。
牛云山见状,赶紧一扭身,躲开了盛长枫第三次伸手,瞪着小眼睛,“差不多就得了,你还没完了。”
盛长枫瞥了他一眼,没理他,而是看向柳元城,狡黠一笑,“老柳,榜也看完了,你是不是…”
“放心,我柳元城愿赌服输。”柳元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与父亲早都商量好了,明日就会去盛家提亲,这回你放心了吧。”
“哈哈…元城,你的性子我最了解,你是谦谦君子,一诺千金啊。”盛长枫哈哈大笑,虽然了解柳元城的为人,但万里始终有一啊,听见他这句话,盛长枫也算彻底放心了,自己亲妹妹也算有个好的归宿。
柳元城嘴角一抽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恭喜恭喜啊,你们两家也算双喜临门了。”牛云山拱了拱手,然后看了看柳元城,有点幸灾乐祸的笑道:“嘿嘿…我说元城啊,那你以后不得叫长枫为哥哥了。”
“是啊,礼法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柳元城双手一摊,眼珠一转,朝着牛云山呲牙一笑,“老牛,以咱们的关系,到时候你的礼品可不能太差了,我记得上次长枫送你那幅画就不错,要不就它吧。”
“不是,柳元城,开始明抢了,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进了我牛爷的门,它就休想再出去。”牛云山嘴角一撇,抱着膀子,头一转,也不理柳元城。
盛长枫实在憋不住笑意了,他笑的是前仰后合,这牛云山调侃不成,反被柳元城将了一军。
“长枫,你还好意思笑?”牛云山小眼睛冒着精光。
“笑一笑十年少,我为何笑不得。”
“那你就笑吧,看你过阵子还笑的出来不。”牛云山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朝着盛长枫伸出两根手指头。
“去,你才是二呢。”盛长枫把牛云山的手推到一边,心里甚是无语,这个老牛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我又没说你二,我伸两个手指是提醒你啊,长枫,你要准备两份礼品。”牛云山小眼睛眨了眨,眉毛上挑,“墨兰是你妹妹,妹妹出嫁,你这个亲兄长是不是需要为她准备点礼物;元城更不用说了,咱们挚友,他成亲,你好意思不送礼品吗。
哈哈…长枫呀,你又要破费了。”
“哈哈…云山说得对啊,长枫啊,礼品要准备好,可不能差啊。”柳元城是开怀大笑,心里无比舒畅。
瞧见两人笑的肆无忌惮,盛长枫往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长枫,你那什么表情。”牛云山眼睛不大,但聚光,所以盛长枫的表情他看的清楚。
“本公子离你们两个远点,怕被你们的蠢传染了。”
“哎呀,长枫,你说谁蠢呢。”
“你们两个!”见两人不服气的样,盛长枫淡淡一笑,“你们只知我要出了两份礼品,但本公子只要妹妹幸福,只要妹妹过的幸福,别说两份了,十份百份又有何妨呢。”
柳元城与牛云山均是一愣,特别柳元城,他也有妹妹,他扪心自问,是否能做到盛长枫为墨兰这样,他摇了摇头,他应该做不到,于是,他朝着盛长枫深鞠一躬,“长枫,元城服了!”
“不是,元城,你这是干嘛啊。”赶紧把柳元城扶起,盛长枫有点懵,自己不就想装一下吗,你柳元城也不用这么配合吧。
牛云山也有点想不明白,他伸手摸了摸柳元城的脑门,“没发烧,说什么胡话呢。”
“边去,即便你牛胖子生病,我柳元城也生不了病。”把牛云山推到一边,柳元城神色凝重,“长枫,你放心,我一定让墨兰过的幸福。”
听了柳元城的话,盛长枫没说话,而是伸出左手,立而为掌,柳元城一看便微微一笑,伸出手与他击掌,两人齐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呢?”
“一边待着去。”三人对视之后,皆开怀大笑。
看着柳元城与牛云山打闹,盛长枫摇头一笑,然后向人群中看去,见每个人的表情都很真实,兴高采烈、欢呼雀跃的,必定是上榜之人;垂头丧气的,更有甚者会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这些都是落榜之人。
盛长枫还看见了平宁郡主,耷拉着脑袋,一脸便秘样,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也都垂头丧气。
盛长枫微微一笑,齐衡终究还是没能中榜啊,也是,这怨不得别人,在书塾念书的时候,他把心思全放在明兰身上了,他要是能中榜,还真天理难容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国公与平宁郡主完全可以给他谋个一官半职,为何非要科考呢。
盛长柏走到他们身前,先是朝着柳元城与牛云山抱拳,然后看着盛长枫说道:“长枫,走了,该回去了。”
盛长枫回身一抱拳,“元城,云山,我得回去了。”
“慢走不送。”
“慢走不送。”
“呃…”盛长枫无语了,这大街上你俩送个毛线球啊。
盛长柏见盛长枫回来,便上了马车,而盛长枫则上了另一辆马车。
“哥哥,回来了。”
“嗯,谈完了就回来了。”盛长枫摸了摸墨兰的头,想起了柳元城的话,他淡淡一笑,“墨儿,元城说了,明日他父亲会来咱家,找父亲商议你和他的婚事。”
“你…你说…说什么?”
“我说元城父亲明日来提亲。”
得到了确切消息,墨兰低垂着眼睑,睫毛微颤,双颊绯红,手指不停摆弄着衣角。
“枫儿,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咱…”
“阿娘,你不要想着哪些勋爵之家,未成亲的本来就不多,质量好的更没几个,这质量好的,母亲还难相处,阿娘,你想让墨儿去婆家遭罪啊。”盛长枫也是佩服了,林噙霜非要让墨兰高嫁,高嫁岂会容易啊。
“我怎么会让墨儿受罪呢。”林噙霜白了盛长枫一眼,“我不是想让墨儿过的好一点吗。”
“阿娘,想让墨儿过得好,就不要让她嫁的太高,女人在婆家过的好坏,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自身的能力,另一个就是娘家的能力。
墨兰嫁入柳家其实也算高嫁了,但咱们盛家起码还能说上话,也能为墨兰撑腰,这要是嫁入勋爵之家,大姐姐的前车之签,还用说吗。”盛长枫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老妈子,苦口婆心地劝自己亲娘。
林噙霜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对儿女,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她会心一笑,“好了,反正墨儿的婚姻是你父亲做主,我一个妾室又说不上话,我不管了。
枫儿,你为阿娘争了一口气,当初把你养在我身边,阿娘受了多少流言蜚语,人言籍籍。
现在呢,我一个妾室的养大的孩子,不比那些正妻养的差,我的儿子照样登上杏榜。”林噙霜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呃…阿娘,这是杏榜,不是金榜,还有殿试没考呢。”盛长枫弱弱地说道。
“金榜又能如何,我的枫儿一定金榜题名。”林噙霜发出了豪言壮语。
盛长枫也只能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