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狄野最后这样说道。
阳阳自然也很放心他能处理好,狄野这个人别的暂且不提,但是说到做到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让人操心。
更何况……现在整个Ros实际意义上算是狄野的,关乎于Ros未来走向,狄野也该稍微防范一下。
否则阳阳自己也不想趟浑水。
“该回去了!”一帮人喝到大半夜,年懿一个人干掉了整整三壶茶,厕所跑了几百个来回还没有要起身走人的意思,急得狄野直跺脚,一只手抓住年懿桌下的裤腿:“你看看多晚了!”
年懿轻飘飘地抬眸瞥他一眼:“再玩会。”
“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狄野就像个被家长带出去打牌的小孩子,无聊至极,满心都想回家,结果被已经打上头的家长拽着,哪也去不了。
“那你就自己回去啊。”年懿推开他,把自己被拉到大腿的裤腿放下去:“胡闹什么。”
“我才不要,我怕黑。”狄野执拗地再次扯住他的裤腿不撒手:“我要回去!”
年懿不耐烦地摁住他作乱的手,眉头一皱,眼睛往周围一扫,其他人都还坐着没动,唯独——孤鸿跟零两个人不在场。
那俩家伙最喜欢凑一块了,先走也正常,年懿没多想,抬眼看了下时间,确实也不早了,这小子呆着确实无聊,只好起身散场:“那什么,有时间再聚啊,今晚上也晚了,该回去了。”
“行啊。”其他人玩到现在也有些疲累,点头同意便收拾了下准备离开。
范准把阿胖三人送走,再回来一瞧,诧异道:“孤鸿跟零他俩哪去了?”
“先走了吧。”年懿牵着自家狗小孩下了楼,今天晚上他真是一点酒没碰,心里可惜居多。
“我骑车吧,这次我慢一点。”狄野回头对着他,拍了拍车后座:“你抱着我。”
“我又没喝酒。”年懿对他的车技心有余悸,实在不敢恭维。
“我看见的,你没有喝酒……但是,我想带你回家。”狄野瘪着嘴,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受伤:“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相信他的技术?
哈。
年懿被他气笑了,这哥们骑车跟他妈不要命似的,一辆破自行车差点被他蹬报废,他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折腾。
“快点嘛。”狄野又催促道。
“……来了来了。”
算了,舍命陪君子。
也舍不得这小王八蛋因为这种事不高兴。
他上了车,一只手揽住狄野的腰,这小子终于也有点腹肌了,硬邦邦的,一只手刚好环住。
“啧,腰还挺细。”年懿眉尖一挑,开玩笑调戏他道。
狄野被他逗得脸一红,哪只脚先蹬都不知道了,有些恼怒地回头看他:“不许这样说我。”
“实话实说,凶什么?”年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小腹:“走啊,老范他们都走多久了,小心你回基地给你锁外边。”
“哼,锁外边我就跟你回去睡。”狄野鼻子里软软哼出一声,终于带着他动了。
“想的美。”年懿想了想自家现在的氛围,还是算了。
他自己待着都浑身不自在,更别说再带狄野回去了。
“怎么想着要骑车了。”年懿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这小王八蛋终于老实了点,知道要慢慢骑,挺舒服。
“因为我想先把你送回去。”狄野的声音不大,“我明天早上骑车来接你。”
“什么?”
“就是……我,我想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是第一时间第一个知道的,不想再被瞒着了。”狄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到现在想起高考前的那几天,心里都后怕。
如果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年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再也见不到年懿了。
其实他是有嗅觉的,那段时间知情的人都很反常,他自己又没由来地心慌,就好像他很快就要失去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了。
但是没有人告诉他。
因为那是上战场的前夕。
每一个人都把他的前途看得很重,唯独他自己没有这样觉得,前途固然重要,但如果因此错过了年懿,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好好过下去了,生活一团糟,哪还能提什么前途。
因为真正把他从腐烂沉沦的生活里捞出来的,是年懿。
没有年懿,他自己说不定还是烂进泥里的一个有钱富二代,什么价值也没有。
“那是突发情况。”年懿也知道那次给那小子吓得不轻,后来想起那事都掉小珍珠,哄都哄不好,非要抱着过一下午才算好,“你不要怕。”
“怎么可能不怕?”狄野很不高兴他对自己的安危不屑一顾,“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严重,那你有想过我吗?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觉得我自己的事很重要,那你呢?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我在想,你要是再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不知道,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狄野的眼泪一颗颗地打在车把手上,风吹过泪痕,凉透了。
“我一辈子都不会好了,所以你要好好的!”
中二少年的固执像一块柔软的丝巾,一圈圈地缠绕上年懿心口那块坏处,散发着出人意料的暖意。
“……下个月四号,我第二次手术。”年懿愣了一会,后知后觉才发现他在哭,心疼坏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也沾上了几滴冰凉的眼泪。
晚风带走了眼泪的温度,年懿的心却被烫得一颤。
狄野这个笨小孩被吓哭了,他应该去抱抱他的。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我还要夺冠给你。”狄野抽空擦掉眼泪,嗓子都哑了,说话都干涩:“不许哄人。”
“那我不哄了。”年懿心里暖融融的,清纯男高一哭,什么心理防备都崩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会平平安安出来的,不骗你。”
狄野这才算好,骑车带他到挂红签的树下。
这时候都没什么人了,大半夜的,两个人鬼鬼祟祟亮着手机灯去找那两张红签。
年懿无奈:“成绩都没出,这么早拿下来做什么。”
狄野从树上下来,手里拿着两张红签,正是前些天他俩绑上去的,眼睛还有些红,眼泪都还没擦干净,脑袋上还落着几片乱七八糟的树叶。
看着更像小傻狗了。
年懿替他摘掉头上的脏东西,敷衍地给他拍打身上碰脏的地方:“不灵了怎么办。”
“挂上去就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