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尽管用全力便是……”齐一白脸上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在下一秒如面具般龟裂开来。
因为,温溪瑜开始动手了……
齐一白目眦欲裂,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凸了出来。可偏偏身上传来的疼痛如同一记又一记的重棒,如同直接敲在了他的神棍之上,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痛!怎么会这么痛?
那种几乎要将神魂撕碎的痛苦。让他忍不住要哀嚎出声,可声音刚涌到嗓子眼。却被又一记雷打得咽了下去。
温溪瑜抚在雷罚石上的手并无异常,甚至连灵力光芒都如风中残烛般黯淡得可怜,但偏偏那一道道雷劫劈在身上是那样让人连灵魂都在颤栗。
而齐一白的两只眼睛猛地凸了出来,就像一只颇为滑稽的青蛙。
“啊啊啊!!!!!”
他终于坚持不住了,发出声声泣血的惨叫。
虞信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得手腕一抖,他看了看那已经金丹境的齐一白,又看了一眼尚未筑基,操控起雷罚石来已满头大汗的温溪瑜……
“传闻齐师兄尤为疼爱自己这位小师妹,想来以齐师兄金丹期的实力,面对还未筑基的温师妹定是游刃有余,此刻做出这副模样,怕只是为了顾及温师妹的面子而已。”
虞信摇了摇头,将目光继续投回了手中的卷轴上,殊不知那所谓“游刃有余”的齐一白此刻连想自戕的心都有了。
“会不会是小师妹要害我,她是不是想活生生将我打死……”
齐一白赤红着双眼,脑中不由得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可他看到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乃至身形都在不停颤抖的温溪瑜,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小师妹是杂灵根,修行速度缓慢,又怎么会突然有了如此高的修为,定是今日这雷罚石生了变故,威力格外强盛。
可偏偏他心中有苦却不能言,根据灵华派门规,若是刑罚在执行时被中断,无论何等原因,若是刑罚中止,便是罪加一等……
齐一白咬着牙硬生生受完了罚,终于是两眼一闭晕了过去。而上一秒“身形颤抖”的温溪瑜下一秒便面色就红润了起来。
【原主怨气值-10】
温溪瑜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中嘀咕道:“这皮还真是硬啊,打得人手生疼。才消除了这么点怨气值……”
她的目光扫过齐一白那昏死过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相较于他们对原主所做的,她今日所回敬的,不足万一。
“你这张脸,当真让本尊恶心。”
“师姐是何等天资卓绝之人,能将你这张皮奉献于她,你应当觉得荣幸才是。奉劝你一句,最好识相些,若是耽误了师姐的大事,我顶让你生不如死。”
“小师妹,我如今容貌被魔气侵蚀,若不借你的皮一用,一旦被其他宗门的人发现,我还有何颜面在这修仙界待下去,小师妹你放心,师姐一定会补偿你的。”
灵渺头戴斗笠,站在一众师兄弟身前,言辞恳切。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让世间任何男子为她动心。
即使她嘴里那轻飘飘的一句话,要的是一个女子最为珍视的容貌。
“你们已经挖了我的灵骨,还不够吗?”原主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众人,她被挖去灵骨后,这么多年的苦修已经化为乌有,这些人竟然还要将她的容貌给夺走。
“大师兄,你平日不是最疼爱溪瑜吗?溪瑜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以凡人之身被剥皮,我会死的。”
她挣扎着向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向来敬爱的大师兄齐一白的衣袖,却被他侧身躲开。
“别怕,小师妹,只是剥皮而已,师兄已经为你备上了上等灵药,只要你乖乖的,定不会有事的。”
那个在她心目中似端方君子般的男人,嘴里吐出的话却这么冰冷彻骨。
“只是剥皮而已?”原主那充满希冀的双眸彻底暗了下来,呆呆地一字一句重复道。
“那这么多年,我算什么?原来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作灵渺的替身,你们……”
她话音未落,便被一记术法打得身体腾空而起,狠狠撞在了一旁的巨石之上,猛地吐出一口殷红的血。
青冥仙尊甩了甩衣袖,神色冷淡中夹杂着几分厌恶。
“聒噪。”
“小师妹!”
灵渺见青冥仙尊出手,掩唇惊呼了一声,她来到原主身边,确认她要的东西完好无损后,这才放下心来。
“师尊,小师妹只是一时没想通而已,你莫要怪她……”
“都怪灵渺,都是灵渺不好,如果不是灵渺想要去采地心莲,也不会坠入魔渊,更不会被困上古秘境百年,让师父与诸位师兄弟为我担忧……”
灵渺伸出一只手,哭哭啼啼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见到自己的二徒弟梨花带雨的模样,哪怕是冷情冷性格的青冥仙尊面色也柔软了几分。
“我知道你去取地心莲是为了助我突破,我又怎会怪你。”
“是啊师妹,天有不测之风云,这种事谁又能预测到?”
众师兄弟七嘴八舌地安慰着灵渺,唯剩狼狈不堪的原主阖着眸痛苦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师祖,师叔,还有师父,师父这是怎么了?”
刚采药回来的少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地扫过不远处的原主。
“鹤生,溪瑜师妹失了灵骨,此生再无望仙途。我们今日前来,是得知她在暗中勾结魔族,师尊已经决定将溪瑜师妹逐出宗门。”
“至于你,我正好缺个徒弟,你愿意来我门下吗?”
灵渺见糗事被原主的徒弟撞破,先是有些慌乱,但一想到身后站着的师尊和师兄弟们,却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我……”
鹤生深吸一口气,指尖几乎整个嵌入了掌心之中,整个人都在打着颤。
“鹤生见过师尊,恕此地简陋,鹤生竟连一杯拜师茶也无法奉于师尊。”
鹤生拼命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唇角,直直拜了下去。
千载难逢的机遇,终于是让他鹤生碰上了。
若不是他摊上个没用的师父,又怎么会这么多年来修为寸步不进。
他虽看出一切定不像灵渺师叔所说那么简单,可是真相那种无用的东西,又有谁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