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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客居大明 > 第299章 军纪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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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卫城虽不大,却有一种超乎想象的繁荣,这里地接汉、蒙、回三大域,边贸极为兴旺,不仅是当地商人众多,外省的人也纷纷到此经商,其中以山西和陕西的商客居多,河南、四川和山东的商客也不少,走在大街上可以听到不同地域的话音,是当地的一大特色。

得益于黄河之滨,中卫作为一个边塞小城,街上店铺依次坐落,各具特色:布匹绸缎、日用百货、木材药铺、饭庄酒肆,当铺烟管、皮货枸杞等一应俱全。

平日里,街上之人更是杂色百样,有头扎白巾的,有肩披兽皮的,还有身着短褂长衫的。见得最多的便是军士打扮的人了,他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游走在大街小巷酒肆茶庄里,百姓见了唯恐避之不及。

隐龙军攻入城中后,叛军望风而逃,但由于城门已封锁,没有人能逃得出去,几股小规模的叛军各自为战,旋即被团灭,死的死降的降,少数叛军自行解散藏匿于市井之中了。

在叛军各处库房和马厩中,隐龙军除了搜出不少钱财外,还缴获了大量的粮食、布匹和皮革,另有五六百匹上等战马,都说中卫城富得流油,看来所言不虚。

哱拜在中卫城只布防几千人的部队,看来是过于自信了。

进驻中卫后,向枫下的第一道命令是严肃军纪,严禁犯民扰民,巡逻队早晚巡逻维护治安,但凡有违犯军令者,一律从严惩处。

五天后,城中藏匿叛军基本被清除干净,城中恢复了正常秩序。感受到了隐龙军的军纪严明,城中百姓们纷纷放心下来,街上行人明显多了起来,各家商铺重新开门营业。

攻下中卫城的报告早就报上去了,今日收到总督府那边的命令:命令隐龙军依城据守,严防西侧松山、古浪一带的虏寇进犯,以免对围攻宁夏城的官兵造成夹击之势。

对总督府的这个命令,向枫感到有些奇怪。

宁夏城和河套那边正打得火热,官兵进展缓慢还时有败仗,按理说,应该让隐龙军立马过去增援,在此守城意义不大,起码没必要留这么多兵马守城。

魏朝将那一纸军令丢在桌上,摇着脑袋道:“老弟,这有啥奇怪的?他魏学曾就是个小气鬼,你不是他的嫡系,他怕你抢功呢——真是个囊包!”

“囊包”是中卫一带的骂人话,是愚蠢的意思,魏朝在这几日学会了,第一次就用在魏学曾身上了。

向枫一笑道:“有啥功劳好抢的?早一天平乱百姓就早一天安生,想必魏总督他已掌控局势了吧!”

“阿呸!”

魏朝愤然啐了一口。

“他把控了个屁局势!都两个月了,没一点起色不说还吃了败仗,让你这一万多精锐闲在这里,真不晓得他是咋想的——他就是个囊包!天下第一囊包!”

向枫道:“听说麻贵、萧如薰他们打仗很厉害,加上山西李总兵的部队也快到了,所以,魏总督觉得应该可以拿下来。再说这中卫城亦是咽喉之地,还真的不可丢了。”

魏朝一脸不屑道:“守城也用不着这多人马啊,何况你们打仗那么厉害!咱家是个太监都懂,他魏学曾不懂?那还不如割了那俩球算了!”

向枫暗自一笑,说道:“魏总督要我们防止西虏进犯,我想,我们也不能在城中干等着吧?总得要做点什么才是。”

魏朝顿时眼神一亮,连忙问道:“老弟,咱家晓得你点子多,是不是又有啥好主意了?”

“唔......”

向枫沉吟片刻,随即道:“西虏一直是我朝多年隐患,这次卜打台吉公然出兵协助哱拜,可见已到了非清剿不可的地步。所以,我们与其在这里被动防御,还不如主动出击。”

“这好呀!”

魏朝一拍他那胖乎乎的手。

“能把松山一带的虏寇清除掉,这是件大功劳,不比平乱的功劳小!”

向枫问在一旁的顾南古、赵任和明旭、梅镛他们的意见。

顾南古道:“好是好,就怕魏总督不同意,他是要我们守城的。”

魏朝跳起来大声道:“怕他个球呀!他要是敢阻拦,咱家就直接上奏圣上参他一本,有他好看的!”

向枫晓得魏朝是在说大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而已,根本见不着皇帝的面,更没权利弹劾大臣,何况是皇帝所依仗的三边总督,搞不好连命都要丢掉。

向枫道:“这次卜打台吉助纣为虐,想必魏总督不会反对,我相信可以说服他。”

“那便最好了!”

见众人都同意西剿,向枫便让顾南古去找松寇俘虏详细了解那边的情形。

就在这时,杨清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对向枫道:“禀将军,有急事相报!”

向枫以为是敌寇来犯,连忙问道:“可是有敌情?”

“不是......”

杨清看了看一旁的魏朝,神色有些迟疑起来。

向枫眉头一皱,提高嗓门道:“快说!这里没外人。”

杨清“嗯!”了一声,说道:“甘三带着几个军士私闯民宅,企图对一番女有非分之举,那番女不从,被甘三失手杀死了,她家男人刚好从外面回来,见状便拿铁器要打甘三,也……也被杀了......”

“啊!”

向枫听得一惊而起,其他几人也愣住了。

“这是啥时候的事?甘三他人呢?”

“就方才不久......甘三回来不敢见你,就跟我说了,我已让人把他们几个先都关了起来。”

顾南古问道:“杨清,这可是真的?你有没有搞错?”

“我后来也派人去调查过了,千真万确!”

向枫“哎呀!”一声,眉头紧锁,怒声道:“这个甘三,如此藐视军令,无法无天,真是让人没想到——你们说,该如何处置?”

顾南古当即道:“军中早明令禁止侵民扰民,违者重处,何况是杀了人——按军纪,当斩!”

“哪有这严重的?吓死人了!”

魏朝不满地看了顾南古一眼,又道:“死了两个番人而已,有什么打紧的?番虏杀我们汉人还少么?给点抚恤就成了呗!”

赵任道:“甘三兄弟打仗向来勇猛,前番平贼教之乱,这次来西北剿虏,他都立了军功......向头,能不能先撤他军职让他戴罪立功?”

“有军功就可滥杀无辜?!”

向枫气得一拍桌子。

“战场上杀敌,那是本事,可绝不能对百姓下手,更何况是安分守己的百姓——人家是番人就可以随便杀了?不管是番人还是汉人,只要他们忠君爱国,那都要一视同仁平等相待。我绝不允许我们的军士变得象凶匪,象屠夫,毫无人性......”

明旭闷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甘三是当年和他一起跟随刘汝国投奔隐龙谷的,甘三如今是营队长,正隶属于他的步兵团,平日里两人走得也较近。

甘三打起仗来不怕死,为人却有点横,明旭先前也多次提醒过他,不过他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方才向枫所言,明旭在心里也是赞同,晓得军中一向执法严厉,甘三这次只怕在劫难逃了,自己也有管束不严之责。想到这,心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见明旭没作声,梅镛也没说话。

“明旭、梅镛,你们两位说说看,该如何处置甘三?”

向枫直接点了他俩的名。

明旭咳了一声,站起来道:“向头,你方才一番话说得好,功是功,过是过,谁也不能恃功犯纪......属下未能管束好部下,情愿受罚!”

梅镛也站起来道:“我......我没啥说的,支持向头的处置!”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向枫沉声道:“突然出了这么个事,既让人恼火,又让人痛心......可是兄弟们,军纪不可犯啊!尤其是这般欺凌百姓之事。你们说,若不处置甘三,百姓如何看待我们?我们和哱拜之辈有何区别......”

向枫叹了口气,沉吟片刻后道:“明日,将首犯甘三正法示众,其他参与者按军规处置。杨清,就由你带执法队去办。另外,明旭管束部队不严,罚饷半年,降一级留用……”

“是!”

众人齐应了一声。

魏朝还想争辩几句,见向枫一脸严肃,一时没来得及张口。

“向某在此再次告诫诸位,一定要管好自己和你们的部属,谁犯了军令我都不会姑息的,哪怕是我家人!”

魏朝吐了个舌头,低声道:“娘诶,可真是个黑面将军......”

向枫横了魏朝一眼道:“魏监军,你也要管好你的那些手下,若有犯禁之举,我照样处罚!”

魏朝“嗯嗯!”几声,连忙道:“那是......那是......”

向枫又对顾南古道:“顾兄,你明日带兄弟们去送送甘三,告诉他,我们会照顾好他家人的......还有,你等会去趟死者家里,代我向她家里人诚恳道歉,告之我们的处理结果,给予厚恤!”

顾南古点头答应了,随即问道:“倘若甘三想要见你,见不见?”

向枫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不见了......”

向枫感到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当下也不再议事,转身走出了出去。

第二天午时许,城中一处空旷泥地处,隐龙军早早地围出了一片场子,随后,执法队将五花大绑的甘三押了过来。

早就听到消息的百姓们纷纷前来观看,将场子围了个里外三层。周哲也带着他的族人站在人群中,顾南古则带着一帮团营队长站在前排。

杨清当场宣读了甘三的罪状,最后问他是否有话要说。

甘三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摇了摇头。

杨清喝令执法队行刑。

甘三仰头大喊一声:“总头领,我对不住你哇!”

执法队手起刀落,甘三扑倒在地......

隐龙军的各位头领和军士们心中顿时一紧,围观的百姓则发出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