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计安?”
凝望三人离开禅房的背影,住持突然回神,一把抓住小和尚的手臂,哆嗦道:“快!快去打电话,通知白家和聂家!”
小和尚连忙点点头,慌慌张张地向禅房内跑去。
半晌,他快步跑出。住持见到他,立刻道:“怎么样?电话有没有通?白总和聂总都怎么说?”
小和尚深呼一口气,咽下润嗓的唾沫,急道:“聂夫人说马上到。”
“聂夫人……”想起申煜在聂家说一不二的地位,住持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咽下半分。他如释重负地扯起嘴角,期盼道:“那,白家呢?白夫人是怎么说?”
听闻白夫人,小和尚的脸青一块紫一块。
住持见状,激动道:“怎么了,你快说啊!”
小和尚吓得缩紧脖子,心一横,一气呵成地说道:“白,白夫人说,白家对外一切事宜,只要是白少爷的决定,他们都无条件支持。别说他想拆藏经阁,就算他要把整座寺庙都拆了重建,他们也没有意见。”
“……什么?”住持简直不敢相信。“白夫人她真的这么说?!”
“千,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寺庙牵扯那么多权贵,白家就放任一个年纪轻轻的人胡来!”
“我,我问了。可是,”小和尚颤声道,“白夫人说没关系,还叫我得空拍一张功德碑的照片发给她。”
“功德碑?”
“嗯,因为她说如果有必要,她和白总会主动与参与建设寺庙的权贵取得联系,不会让我们难做的。”
“没,没了?”
“还有一句。”
“是什么?!”
斟酌片刻,小和尚为难道:“白夫人说她不在国内,叫我们有问题直接和白少爷沟通,不要什么事都找她。”
“什么?”住持彻底傻眼了。
白家,现在究竟是谁在当家?!
挂断电话,聂开宇率先跑进藏经阁。
顺着白计安手指的方向,他仰头看着书架上多达两千本经书,眉头紧锁。忽然,他上前一步,把架子上的书全部扫在地上!
白计安向后退一步,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经书,问道:“开宇,你要做什么?”
“不是你们说的,除非有人使用遥控器远程操控,否则机关就在暗门附近吗?”
“书架我找过了,没有。”
“你太文艺了。”
他并非不信白计安,只是书架上的书都整整齐齐摆放在原位,说彻底找过,他难以心安。
况且,远在市区的施工队最快抵达诡云山也要四十分钟。要他站在原地等,他做不到。
白计安看一眼贺威,贺威向他点点头。为确保不会再有人莫名其妙消失,贺威和白计安以聂开宇为中心站在书架两端,将经文全部卸下来。
“注意脚下。”贺威强调。
不到五分钟,三人看着空无一物的书架和满地狼藉,更加确定能够操控暗门的,并非机关,而是还在某人手中的遥控器。
贺威道:“我可以确定不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小和尚。”
回想事发前,寺庙止静,不再接待游客。按常理,除了他们四个外来者,余下全员都是寺庙的僧人。
只是截止到现在,白计安依旧没想出栗山凉会成为目标的原因。
更多的,难道不该是价值六千比特币的他吗?
还是说……凶手把栗山凉认成自己,绑错了人?
“砰!”聂开宇一拳砸上书架,理智所剩无几。
“开宇。”说出猜测,白计安安慰道,“凉身手不凡,即便遇到敌人也未必吃亏。更何况,如果我猜的没错,凶手必须按照「狩猎游戏」的规则办事。”
活捉。
铃声响起,聂开宇掏出手机附在耳边。听到施工队队长的声音,他扭头看向门外,绕开贺威。
贺白快步跟上。跨出门槛,聂开宇快步冲到住持面前,当着全寺和尚的面再一次揪起他的衣领。
“我最后再说一次,放缆车下去。”
想拒绝又不敢,住持干脆闭上眼,等待聂开宇的拳头落上他的脸。
没有缆车,施工队登顶形如登天。没有工人和工具,他又能用什么办法拆藏经阁,找密室?
想起白计安的推测,聂开宇死死盯着围在四周,惊慌失措的和尚们。
绑走栗山凉的凶手,或许就藏在他们中间!
想到这,聂开宇所剩无几的理智终于断弦。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揪住住持的衣领,蛮横地拨开层层人群,一路拖拽着将人带出了寺院。两人来到紧邻悬崖的缆车平台,狂风呼啸席卷而来,吹得衣衫猎猎作响。住持双腿发软,望着脚下那深不见底、被云雾笼罩的万丈沟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一片惨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
“别……聂少爷。”
白计安赶来,看着同样立在悬崖边缘的两个人惊呼:“开宇!”
聂开宇看过去,白计安孤身一人,身侧不见贺威。
“对,你想的没错。”白计安点头,用眼神疯狂示意他不要冲动,等等贺威。
死到临头,住持还是不肯松口的态度让整件事变得愈发奇怪。
不止白计安,连破案经验为零的聂开宇也能看出,藏经阁密室里藏的东西一旦露出真容,住持的下场和现在他松开手送他归西的结果是一样的。
“嘎吱”,身后异响。聂开宇猛地回过头,停下平台上待命的缆车晃了一下。紧接,缆绳缓缓转动,黄色的缆车在寺院和尚的震惊与疑惑中向山下启动。
“开宇!”
聂开宇回神,扯过受惊的住持摔在平台中央。
“不能把他留在这。”担心他因事情败露跳山自杀,白计安拉过聂开宇,说道:“我们把他带回去,看好。”
返回寺庙,贺威向白计安快步奔来。
他上下左右打量白计安,问道:“你没事吧?”
如果不是害怕聂开宇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的节骨眼上,他是万万不该放白计安一个人的。
白计安摇摇头。而后,他垂眼看着躺在地上轻微抽搐的住持,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