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亮的天空,空气清新。
白计安转头看着正对环岛东面,一望无际的主干路,热烈的朝阳在遥远的地平线上露出尖尖。
空无一人的街道,安静得令人心旷神怡。
忽地,耳后,引擎声响起。
白计安转过头,紧闭一夜的大门拉开,锃亮的越野车犹如一只刚刚苏醒的黑豹,从院内平缓驶出。
贺威。
离开倚靠的栏杆,白计安站直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子沿辅路拐上南面主干道。
直到车子开远,白计安习惯性地抬腕看表。
空无一物的手腕。
他愣了愣,方才想起昨天傍晚他决定来找贺威的时候,担心他看到定位分心,特别把表留在卧室左边的床柜上。
贺威离开,他也没了继续留在原地的理由。
他掏出手机按开。看着没有任何新消息的手机,白计安的眼神暗了。
整整一夜。
贺威没有给他发任何的新消息,代表此时此刻有其他更加棘手的事占据着他的心。
栗山凉没有向他汇报工作进程,代表截止到早上,他还没有找到把贺威执行任务的视频发到暗网上的真凶。
以凉的能力,居然这么久还一无所获。
白计安走到马路对面,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拉开车门,市公安局院内警鸣声响起。
三辆警车一辆跟着一辆相继开出,顺着辅路走上南面的主干道。
斐辰、韩阳、陈泽洋、商思文,余下的一男一女,曾经在燕海臻的身边出现过。
是三队没错。
和贺威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他们要去同一个地方?
那为什么贺威要一个人提前十分钟走,为什么不一起行动?
“帅哥!”
白计安回神,司机师傅正伸脖子看着他:“你还走不走呀?”
“走。”
回到事务所,白计安直奔二楼书房。
拉开虚掩的房门,栗山凉赶紧伸出食指放在唇前。
又高又大又结实的聂医生为了陪栗山凉,憋憋屈屈地窝在转椅上睡着了。
白计安没听栗山凉的话,伸手拍了拍聂开宇的肩膀。
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白计安说:“好歹你也是个医生,这么睡,腰还要不要了?”
聂开宇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看着他说:“你没事吧?”
白计安垂眼问道:“你指什么?”
“还能是什么。昨天的视频我们看了,气坏了吧。”
栗山凉震惊的眼神在聂开宇和白计安的脸上紧张地上下移动。
昨天,白计安前脚从事务所离开,他后脚点开视频查看。
从内容到评论,翻过一遍,生怕他出事的聂开宇差点就要开车出门找人了。
幸好他理智尚存,算准只要贺威本人没事,白计安就会没事。
聂开宇信了他的话,决定按照白计安出门前的话做,该干什么干什么。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嘱咐,聂开宇就当白计安的面把惹毛他的伤痕水灵灵地揭开了。
“是,我很生气。”
白计安看向栗山凉,风轻云淡地宣告。
“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聂开宇早就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毕竟,在白计安的意识里,动贺威就等同往他的心尖上插刀子。
他揉了揉眼睛,习以为常地嘱咐:“别弄死就行。”
向往该吃吃该喝喝,上班救人,下班抱老婆,幸福每一天的他实在不想像上次抢救山田爱美那样。
捂着被白计安割伤的脖子,到处躲枪子。
抱着夏凉被,暂时没有用处的聂开宇被白计安赶出书房睡回笼觉。
他把椅子拉到栗山凉身边,看着再也找不到那条视频的网页,说:“发布者的真实身份很难找吗?”
“是。”结合贺威、韩阳行动的那段录像,栗山凉判定:“对方是个网络高手。”
白计安毫不意外地点头,把一旁栗山凉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郑府戒备森严,不算建筑内部,光是大院里的监控器数量就有几十个。
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名安保昼夜轮番在院中站岗、巡逻。
阵仗夸张如天罗地网,以至于到过郑府做客的人回来后,无一不感叹郑亿做事过于浮夸。
“连老鼠路过都要被拍出人生相片的郑府,没点本领的,还真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郑庭的卧室。”
话落,白计安将电脑推回给栗山凉。
看着网页上一排排价值不菲的人头,栗山凉疑道:“这是?”
“查一下,我怀疑最新更新的悬赏令里面少的那个人是郑庭。”
“什么?为什么?”
争分夺秒,白计安指了指电脑,叫栗山凉一边查,一边听他说。
昨天晚上他站在环岛边缘和韩阳联络,在了解郑庭被杀案的大抵情况后,他在脑中把事件从头到尾地整理一番。
首先,按照韩阳警官所说,案发现场,除了被害人死亡之外,一屋子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原封不动地放置在原地,一样没丢。
证明,凶手杀人不是图财。
其次,按照被害人儿子郑亿、儿媳余玲所说,郑庭生前与外人从未结仇。
由于直系亲属的证词未必客观,所以他暂且持保留意见。
最后,情杀。
被害人郑庭现年73岁,据警方走访调查后得知,在郑庭原配在世时两人很少吵架,一直以来相敬如宾,但很多邻居私下都说是郑庭的妻子管不了郑庭去各个不三不四的场所应酬。
因为郑庭之前居住的小区是政府分配房,周遭的邻居几乎都在同一个单位,哪怕不是同一个,也是其他政府部门的领导、职工。
抱着无风不起浪的老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位高权重的领导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郑庭的妻子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总结下来,他去情色场所消费的传闻有,可包养、小三这种传闻却没有。
栗山凉点点头:“如果情爱方面都是金钱交易而不是抢走了别人的妻子、女友,遇到情杀的可能性会很小。”
“而且,早不杀晚不杀,为什么要在郑庭73岁且搬到戒备森严的郑府之后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