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夜。
贺威抱紧累到熟睡的白计安准备休息,忽然,他身后床柜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凌晨一点,谁会这时候打电话?
贺威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竟然是斐辰。
贺威接通电话,对着话筒,用极小的声音说:“等等。”
可在外面的斐辰压根就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对着话筒喂喂直叫。
贺威立刻翻身下床,他走到客厅中间,把手机附在耳边,对面嘈杂的环境让他立刻警觉起来。
“有案子?”
“是。”斐辰的语气有些为难,“一队二队都有任务,没空。林局说不让我们叫你,叫我带队。我把队带来了,结果到这一看,觉得没有你不行。”
“不行也要行。”
斐辰没想到贺威会这么说,他还以为他会说「我立刻过来」。
“你是副队,没有我你就是三队的头儿。既然林局已经明确说了不让我参与,我就不能参与。否则东窗事发,你们擅自联系我,就是违抗命令。你们想和我一样,停薪留职吗?”
“可是……”斐辰愁的直叹气,“是无头尸,现场只有一具头以下的躯干,腹部被利刃剖开,部分内脏不翼而飞。”
“内脏?”贺威蹙眉,“在哪?怎么发现的?”
“在裕园新区,一处荒废十年的夜总会包房里。”
裕园新区……
车牌号樾N。
贺威抬头望着墙上的挂钟,说道:“半个小时之后见。”
挂掉电话,贺威转身一看,白计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他离开倚靠的墙面,一言不发地走向衣帽间。
上车后,贺威看着不停打哈欠的白计安,有些担心:“要不你在家睡觉,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都听到了。”白计安靠在椅背上,“你突然改变想法,是怀疑什么?”
“裕园新区,你还记得吗?”
白计安颔首,“聊到安民村的宝马车主的时候,我们曾经提过。”
“是,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致认为他的钱赚的很快吗?”
“当然。”话毕,白计安想到斐辰口中无头尸的样貌,问道:“你是在怀疑他贩卖器官吗?”
“现在说不准。”
普通人在合法的情况下一夜暴富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裕园新区很大,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和宝马车主也未必有关。
连续两天听到同一个几乎没有去过的地方,他只是觉得太巧了。
到达目的地。
贺威和白计安相继下车,他们抬头望着眼前这栋四层高的夜总会旧址,阴森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贺威递给白计安手套和口罩,而后,他走进大堂,看到站在中间焦急等待他的韩阳。
一见两人都来了,韩阳顿时激动的睁大眼睛。
直觉告诉他,这案子妥了。
“老大,白哥!”
贺威问:“尸体呢?”
“在四楼最里面的总统套房。”
他们随着韩阳的带领一路来到四楼,从安全出口上来之后一直向前走,足足走了五十米才来到目的地。
贺威古怪道:“谁发现的尸体?”
深更半夜,一栋废旧十年的大楼,一具无头的尸体。
怎么说也连不到一块。
“在对面的包房,和陈泽洋在一起。”韩阳站在两扇门中间,不知左右,“老大,你是想先看尸体还是报案人?”
“尸体。”
说着,韩阳推开左边的大门,几个小时还穿着私人订制西装,准点下班的成诺,如今也被临时拽出来,蹲在尸体身边。
“什么情况?”
成诺抬头,惊奇道:“你怎么来了?”
“好奇。”
“真行。”成诺打趣,“早知道你放假都不舍得消停,你干脆别做队长,来做法医。”
他恨不得现在就脱衣服回家。
贺威低头一看,无头尸躺在地上。
男性,脖子上的横切面非常整齐,像是被类似螺旋桨的东西,一刀割断所致。
为了能看得更加清楚,隔着尸体,贺威蹲在成诺对面。
他指着断头处,问道:“致命伤吗?”
“尸体上没有发现其他外伤,初步判断是。不过还要做进一步的尸检,以防有其它的可能性。”
“死亡时间呢?”
“从尸体腐烂、尸僵已经缓解的状况来看,3-4天前。”
白计安垂眼看着丝绒面料沙发上留下的痕迹,顿时皱紧眉头。
“被发现时,尸体是坐在这的?”
想起那个场景,成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似乎不想让那个诡异的画面再次涌进脑海,他回头指了指商思文。
“她有照片。”
贺威和白计安一同过去,商思文立刻调出照片,摆在他们的眼前。
昏暗废旧的总统套房足有四十平米,光是围绕在茶几周围的长形沙发就有六个,而无头尸就坐在沙发的正中间,面对将近百寸的电视机。
他靠在沙发椅背上,悠哉地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香烟,像一个有头的活人似的,样貌十分恐怖。
见三人围在一块,韩阳和斐辰陆续凑上来。
再次面对诡异的场景,韩阳的五官都揪在一块了。
“真变态。”
杀人就杀人,抛尸就抛尸,干嘛要像服装模特似的,非要摆出一个场景。
无头人坐在沙发上,抽烟、翘腿、看电视。
就好像十年前在这儿消费的客人似的乐不思蜀。
客人!
“啊!”韩阳灵机一动,叫道:“你们说死者生前会不会是这家夜总会的常客?就在这间包房!至于凶手,可能是从前这里的员工,他们之前有仇!”
商思文的大脑跟着韩阳的思路转了两圈,片刻,她激动地点点头:“很有可能!”
无论是小人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事谁都知道。
身份差距太大的两个人,当时结怨,弱势的一方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
如今时过境迁,强势的一方把曾经的恩怨早就抛之脑后,降低了警戒心。
但弱势的一方从来没有忘记曾经受过的屈辱,一年又一年,等了又等,终于逮到机会,杀了仇人,把他的头割下来,把尸体放在他们相遇的地方。
斐辰摆头,看了看左面信誓旦旦的韩阳,又看了看右面积极迎合的商思文,吐槽:“你们俩不做编剧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