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再和沈又晴有任何的瓜葛,但这次,我需要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她再联系你,说想见你的时候,答应她。」
随着聂开宇的沉默,病房里悄无声息。
半晌,他直视白计安:“说实话,我不愿意。”
白计安颔首,微微叹气:“我明白。”
聂开宇笑了:“你明白什么,我还没说完。我的确不愿意,但是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也被绑走,折磨不轻。你说我还不愿意的话,是不是太窝囊了?况且,这不还有你们帮我嘛,又不是叫我单打独斗。”
看着聂开宇认真又无奈的模样,白计安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临睡前,贺威抬起他的下巴,以商量的口吻建议他应该把猜测的结果告诉聂开宇。
「计安,我明白你是好意,但我们都不是小孩了,是马上就要三十岁的男人。
无论人生中发生什么变故,或者有什么想不到、接受不了的现实,我们都要学着去接受。
就像上一次,你瞒着我单独行动,之后看到受伤的你,我除了痛苦,还有很多内疚和自责。
怪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怪自己没有在你受伤之前帮你挡下攻击,那种之后才明白一切的感觉很不好。
即便我和聂开宇相互看不上对方习惯了,我也不希望他和我经历同样的事,更不希望之后他会反过来责怪一直在默默付出的你。
如果你难过,我会非常心疼。」
“开宇。”白计安严肃认真,“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感觉到他气场变化的聂开宇一怔,而后,他撑着不安的心,点了点头。
“在昨晚接到凉的电话之前,我只筛选出三名可能绑架你的嫌疑人。当时,因为没想过事情可能和沈又晴有关,所以,根据恶魔羊头纹身的线索,我猜测,他们绑架的原因,很可能是想用你来威胁某个人。”
“用我威胁?”
聂开宇思维敏锐,立刻跟上了白计安的思路。
“你是想说被威胁的人,我对他而言很重要。”
“是。”
“除了我爸妈和你,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吧。”
至交好友他只有白计安这么一个,至于栗山凉和贺威,只会想办法救他,谈不上被威胁。
“我明白了。”聂开宇道:“你会这么和我说,证明被威胁的人一定不是你,那么你想说的是,我爸妈。”
白计安绞尽脑汁,最后想出最委婉的语气回答“是”后,又将他开始调查聂家过往资料的事告诉了聂开宇。
“可以,随便你去查。我相信我爸妈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至于他们身边的其他人,我也没办法保证。如果你能替他们查出有问题的人,于他们于我,都是一件好事。”
话说的好听,但白计安能感觉到聂开宇此时此刻,糟透的心情。
“这是计安哥在接到我电话之前的推断,那之后呢?还有吧。”
随着白计安一声“有”,聂开宇抬起脸:“什么?”
“因为绑架你的人变成了沈又晴的父亲,所以我有两个怀疑,都是从沈又晴再次联系你提出复合的动机推断的。”
“动机?”
“对。两种,第一,她是真心后悔,想和你重新在一起;第二,是她父亲要求她联系你。”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起初,沈正军的计划是想靠沈又晴提出复合引诱我达到初始目的,但后来几次实践无果,眼看沈又晴这张牌失去效果,他便直接动手,扎了我的车胎,绑架我。”
“没错。”
“不过,”栗山凉话锋一转,看着聂开宇,问道:“你们为什么分手?”
“你问这做什么?好奇?八卦?”
“当然不是,我没你那么无聊!”
“那是什么?想看我笑话?”
莫名其妙地话里带刺。
栗山凉愠怒道:“我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分手就看你笑话?我只是在猜纹身会不会只是巧合!”
白计安挑眉:“巧合?”
“嗯。沈正军一定是和组织有关系,但他绑架聂开宇,原因也不一定是哥猜的那样。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
聂开宇眯上眼:“我什么原因?”
“所以我问你为什么分手,才知道是不是你的前任女朋友的爹在为女儿出气。”
聂开宇简直无话可说。
他佩服栗山凉的脑洞,五体投地。
“你认为我是一个很渣的人。”
“……我哪知道,你又不说。”
倒是之前在白计安住院的时候,从人民医院的护士们的嘴里听过聂医生的绯闻。
聂开宇垂头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着白计安摆了摆手:“把他带走,我看见他就头疼。”
整整一上午,聂开宇第一次睡觉用被子蒙着头。
没有栗山凉,他会做噩梦,但是现在他不想看到他,哪怕做噩梦也不想。
一觉下来,他睡得相当安稳。
正当他以为蒙头睡觉也可行的时候,睁开眼,栗山凉牵着他的手,静静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聂开宇不悦地挣开他的手,转身背朝他:“离我远点。”
栗山凉看他闹脾气的样子,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顺利说出。
哼哧了半天,他对着蒙在被子里圆滚滚的聂开宇说:“你生的哪门子气呀?我又没说你什么。”
他没说什么。
他什么毛病?
怎么干什么都不承认!
更气的聂开宇无言以对,只得悲愤地把自己缩得更圆了。
“真幼稚。”
闻言,聂开宇一把掀开被子,起身怒道:“你还敢说我!”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栗山凉注视他,无比真诚的样子看得聂开宇一愣。
沉默半天,他拉起被子又躺了回去:“我没这么好糊弄。”
“可说到底,你不应该完全怪我。”
“不怪你怪我?”
“我又不知道你是被绿的那个。”
……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况且,虽然我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我清楚你吃饭睡觉上班的时间,又不知道你在感情里是什么样的人。”
“哦,你不知道。”
“当然啊,我怎么知道。”
“那你想知道吗?”
“……什么?”
栗山凉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