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刚,聂开宇一脸衰样地把房门密码念给栗山凉听,贺威就想笑。
白计安转头看着驾驶位上,嘴角根本放不下的贺威,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好好开车,别走神。”
“我也不想,但刚才,太好笑了。”
“整到他们,你就这么开心。”
“不是整他们,我开心是没人打扰我们!再说,聂开宇的脑子里除了医学知识能不能装点别的?栗山凉是你的助手,本性不是坏人,怎么可能对普通人动刀?除非那个人真的惹到了他。”
比如作为头号情敌的他。
“可是。”白计安蔫道:“我为什么会有一种道德绑架的不适感。”
想起半个小时前,他们四个人还在因为栗山凉的去处焦头烂额。
“计安。”
“栗山在这儿无依无靠,他不想和我回去,我也不想勉强他。住在你家是让我最安心的办法。开宇,算我欠你,以后,无论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帮你,好吗?”
从未为任何事求过他的白计安,真诚严肃地恳求他的帮忙。
要是再不帮,他就真像着了贺威的话。
以后,只能像个男人了。
“好啦。”
趁红灯,贺威抬手稀罕地捏了捏白计安的脸蛋。
“不止你,我不是也说了,算我一个。我们俩,一人欠他一次。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忙。”
“你还说。”白计安笑道:“别说你帮忙,以后你们见面互相少怼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行。”看准绿灯,贺威挂挡起车,“那我就下次在他怼我的时候让他一次,是不是就算还完了?”
“还带这样?”
这也太轻描淡写了。
“嗯,当然带。”
除了白计安,他还没让过谁。
这么罕见的机会,怎么不算呢?
出院前,因为栗山凉说回去整理放在事务所的行李的时候不想看到贺威;
贺威又不打算放白计安单独和栗山凉回去。
迫不得已,刚团聚的小两口只能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看准时间,白计安道:“送我回去吧,你还要去上班。”
“计安。”
“嗯?”
“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来看你,说我也有一个好消息的事吗?”
“当然。”白计安舒服地靠在座椅上,转头看着他,“你不是说好消息就是案子要破了吗?”
“嗯,案子破了固然是好事,但还有一件我还没说。”
“什么?”
“因为上次遇袭的事,林局长特别批准我,在协助一队破案之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真的?”白计安激动地坐起身,“也就是说,你一时半会都可以不去上班,可以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是的!”贺威勾着嘴角,重重地点了两下脑袋。
“……太好了。”
白计安抿着唇,开心的同时,灼热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贺威的侧脸一路向下,盯着那条系在他脖子上,让他一大早就想入非非的领带。
看来今天不用等到晚上了。
但是,现在不但栗山,谭杰也在事务所。
想要做点什么,实在不方便。
正好,现在他们也没地方去,只是在大街上闲逛,消磨时间。
还不如……
白计安掏出手机,却发现他连个能够在网上订酒店的软件都没有,只能先从商城里下载。
“计安。”
“嗯?”白计安忙得头都懒得抬。
“最近那边有动静吗?”
那边?
白计安抬起头,“你说的是,组织?”
“嗯。距离暗杀我任务失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中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会不会已经做了埋伏,在暗处等着我们?”
“你放心。”白计安放下手机:“上次是我的失误,这次他们的动向都在栗山和我的监控范围之内,只要一有动静,我们立刻就会察觉。”
“你有什么失误?你难道还在怪自己以一敌二的时候没有全身而退?”
“不是。”
白计安垂下眼。
失误,是他当初因为追到贺威就忘乎所以。
全身心地忙于恋爱,放松了原本的警惕,误了正事。
“既然他们选择暂时休战,那我们也回去一趟,把原本应该做好的事做好吧。”
在白计安愣神之际,贺威的车子已经拐进了他家小区前面的正街。
“你要回家?”
“我的衣服还没有拿。”
明明事务所里,白计安为他设计的衣帽间已经早早完工了。
打开门,被三队简单收拾过的房子里还残留着激烈的打斗痕迹。
碎裂的东西可以扔掉,但墙上,地板上和柜子上留下的划痕和血迹是无法彻底清除的。
贺威让白计安走在前面,直到他关上门,牵着他的手检查了一圈之后,才正式地放下心来。
他把白计安放到沙发上,叫他等着自己。
可白计安又哪里坐得下的去。
他明显地感觉到,从进门开始,围绕在贺威身边的气压闷重,久久不散。
见他从卧室走到对面的书房,白计安不安地站起身,跟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地躲到门框的后面,歪着脑袋,担忧地看着贺威。
果然,贺威面冲被军刀刺穿的柜门单膝跪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房间内,声音响起。
“不是叫你坐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他站起身,走到白计安面前,将人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他不想说话,白计安就这样静静地让爱人抱着。
他主动用双手环着他,轻轻地抚着贺威的颈背,安抚他微微发抖的身体。
半晌。
“计安。”贺威的声音从耳边淡淡响起:“等一切结束,恢复平静的时候,我想把这儿卖掉。”
“卖掉,为什么?”
“用不上,而且,我不想让你再靠近这儿,更不要说上班会留你单独在家。”
闻言,白计安微愣。
“我,其实没有那么脆弱,也根本就不会产生什么阴影,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害怕。”
其实这一次,并不是他有史以来受过最严重的伤。
除了贺威的心情,他从头到尾都没当回事。
“那也不要了。”
“可是,这是你自己用赚来的钱买的第一栋房子,很有纪念意义,你真的舍得吗?”
“没什么不舍得。”贺威站直身,摸着白计安的脸,与他对视:“因为它会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变成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东西。”
“什么东西?”
“钱。”
白计安一愣,就当他还以为贺威在对他讲冷笑话时。
下一秒,贺威说:“我查过,现在这里一平米涨到了三万五,成交之后可以有三百万。钱都给你,就当做我给你的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