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计安瞟着他空荡荡的手,淡道:“一个蝴蝶刀,一个水果刀,我看你们俩是半斤八两。”
“我那是防身用的,跟他直接上厨房能一样?而且,”栗山凉噘了噘嘴,“我发现哥你总喜欢骗人。”
被扣帽子的白计安挑了挑眉,疑道:“哪有?”
“怎么没有?”栗山凉冲着贺威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那个人,图文严重不符。”
白计安转过身,面冲他靠在墙上,“什么意思?”
“你不是总说他多阳光多正直,是个心怀正义,除暴安良的人民警察吗?你看看他刚才自残的行为哪里阳光了?”
都说爱情使人盲目,但白计安瞎得有点太过分了。
“那是被我逼急了,不怪他。”
就因为贺威了解他,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所以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反正,你最好小心点。”栗山凉低声道:“可能有暴力倾向。”
“计安!”
贺威怒视站在一旁,不停对自己媳妇儿小声蛐蛐的栗山凉。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空位,语气不容拒绝。
“过来。”
“你别动了。”聂开宇拽过贺威扭过一半的身子,继续絮叨他整天给自己的添麻烦。
要不是他在入职前宣誓要救死扶伤,恪守医德,他早就把贺威扔下不管了。
左右身疼心疼的都不是他!
白计安走过来,瞧着他被纱布包上的手就不是滋味。
贺威拉住他的手,故意把人藏在自己的身后,只要一扭头就可以把伤处挡住的地方。
贺威捏了捏白计安的手,沉声问道:“刚刚你们说什么?”
白计安当然不可能复述栗山凉的原话,只能摇摇头:“没什么有营养的。”
“挑拨离间?”
白计安意外地看他一眼,而后,道:“别瞎想,没有那么严重。”
“我才不信。”
话毕,他又瞟了一眼栗山,果不其然,眼神相撞。
从头到尾,白计安走到哪就盯到哪。
一副随时都要抢人的架势让贺威心中原本微荡的警铃大震。
他立即扯了扯白计安的手,把人拉得更近。
“你骗我。”
白计安古怪地看着他,“我又骗什么了?”
今天怎么一个个地都说他骗人?
“他和谭杰完全不一样!”
白计安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他们做的工作一样,不是人一样。”
贺威皱起眉头,脸上浮现的敌意更多了。
白计安反握他的手,淡道:“晚上,我们谈谈。”
以白计安的伤情,刚醒来的第一天是绝对不能出院走动的。所以,办完要事,即便他感觉身体没有大碍,也按照聂开宇的话,准备回医院,继续休养。
打开车库,聂开宇一马当先,仅用一个锐利的眼神就把这对儿给人添麻烦的病患瞪到了后座。
刚钻进驾驶位,他听到靠近白计安的后车窗开了。
一转头,果然是被留下的栗山凉。
“哥,我真的不能去照顾你吗?”
白计安摇摇头,刚要解释就被忽然伸到胸前的手打断了。
贺威越过白计安,一边按下关窗键,一边不咸不淡地给出回应:“不能。”
随后,不等任何人反应,他扭头看着后视镜上,聂开宇的眼睛,淡道:“开车。”
隔着玻璃,白计安只能对着栗山晃了晃手机,示意他有事电话联系。
直到栗山点头,白计安才算放心。
“看够了吗?”
回过头,贺威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贺威。”
贺威别过头,看向窗外。
本不想继续说话的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多大了?”
“二十二。”
“成年了吧。”
白计安皱了皱眉心,问道:“你想说什么?”
“成年人应该不用像小孩子一样,扔在家里还不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我是有事交代给他。一旦有情况,我需要和他立刻联系。”
“什么事?又是不能跟我说的那些事?”
贺威的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让白计安有些恼火。
他以为事情在他们相拥的时候解决了。
“我已经答应你,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就一定会遵守承诺。你何必还要这样说话?”
“哦。”贺威转头,伸出被绷带包扎的手臂,幽怨地看着他:“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说?倒是他,我不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明知道他对你心思不纯还留在身边继续用,其实你也挺喜欢他吧!”
白计安无语地摇了摇头。
此刻,他觉得贺威的脑子不正常,再继续交流也没有意义。
不让已经走偏的话题继续下去就是他最好的解决方式。
他闭上眼,揉过眉心,对不依不饶的贺威沉沉地叹了口气。
“好了。贺威,我不想因为栗山的事和你吵架。”
“吵架?”他立刻侧过身,面冲白计安,不敢置信地问:“你还要因为他跟我吵架?”
……
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是,白计安无法理解贺威此时此刻在跟他做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威蛮不讲理的样子噎得白计安说不出话。
算了。
现在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被贺威曲解,与其这样,还不如先让双方冷静一下。等到晚上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再把所有事都告诉他。
白计安是想冷静,但奈何对方根本就不给他空隙。
即使不转过头,他也能感受到来自身后那道灼人的视线。
内心涌出的烦躁感让很少产生焦急情绪的白计安如坐针毡。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聂开宇被他们折腾得身心俱疲,一进大门就转身回办公室休息了。
临走时,他拉过白计安的肩,温馨地提醒他,要是不想让住院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俩男人在谈恋爱,就别在病房里吵架。
白计安当然没有要和贺威吵架的想法。
刚刚他之所以会选择冷静,不吭声,也是因为顾忌开车的聂开宇。
就算交情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总在一只羊的身上薅毛。
白计安跟着贺威,在人进去之后,他缓缓拉上房门。
落锁的声音在静谧的病房里异常清晰,让人不由地跟着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