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像杀掉华小天和霍子超那样轻而易举,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儿,白计安不禁嗤笑出声。
找到这两个勉强符合要求的歪瓜裂枣,恐怕他们也是被逼到杠头上了。
“警察。”男人道:“杀了的确是麻烦,但谁叫我们本身就是亡命之徒。”
随后,他慢步向白计安靠近。踏出第二步时,像是已经获取胜利一般,心情大好地评价道:“也不知道那个姓贺的究竟凭什么,实在太贵了。嘴上说放过他,可杀了你之后,我还真想再跟他见一见。”
闻言,白计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感受到气氛不对的男人挑了挑眉,目光下移。
他看着白计安不停滴血的手,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能怎么反抗?凭一只手?你是哪个门派的宗师吗?”
随后,屋内爆发出一阵毫无营养的嘲笑。
白计安没吭声。
从现在开始,最坏的结果,倒数十分钟。
如果不是男人提到他的痛处,他差一点就忘了,曾经在水下,他还经历过最后的三分钟。
十分钟,已经很长了。
他缓缓地抬起受伤的左臂,在两人逐渐震惊的表情下,抓住刀柄,一点点,一寸寸,让刀锋尽情撕扯他受伤的血肉。
就当他们以为白计安会一直慢慢拉扯时。
看准时机!突然,刀尖被强力猛地拽出,与身体分离。
四溢飞溅的鲜血牵连刀刃,在白计安拔刀的动作下在空中画成半圆,直奔男人的双眼喷去。
眨眼的瞬间,冰冷的刀锋以极快的速度直奔男人前颈,在临界之时,白计安松开右手,军刀受引力自由落下,被早已在下面等待的左手瞬间接住。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男人连忙护头闪避,可惜两人反应速度完全不同。
下一秒,男人的喉结被右手重新握成重拳的白计安狠狠击中!
随着一声巨响,男人撞倒在实木的衣柜门前。
一种无法言表的疼痛顿时从喉咙深处蔓延开来。
他张了张嘴,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再想说话,声音已经彻底沙哑。
不待他继续思考伤情,一双黑白配色的运动鞋停在眼前。
白计安抬起腿,朝着他侧卧的身体就是一脚!
随后,直奔他胸腔和心脏的中间,大力地踩下去。
“你刚刚说要见谁。”
面对白计安的质问,胸口前传来的闷痛感让男人根本就无法回答。
可是他越不说话,白计安脚下的力道就越重,转动的脚腕控制着鞋底,对他的心脏反复碾压。
“你刚刚说,杀了我之后,要见谁?”
得不到答复的白计安似乎失去了耐心,让原本还保持冷静的他逐渐显露了暴虐的本质。
他拉起男人的惯用手按在木柜门上,抬手一刀,连手带门一同刺穿!
伴着血味的哑吼,白计安用左手捏住男人已经红肿的脖子,右手对着他的脸抬手就是一拳。
“说话。”
不答。
又是一拳。
“为什么不吭声?嗯?”
又是一拳。
“刚刚要见他的架势呢?怎么没了?”
一拳接着一拳,白计安感觉他肾上腺素飙升,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兴奋地打颤。
要不是他不想杀人,不想让贺威看到自己满身沾血。
光凭这两个脑袋空空的废物,能活到现在!
什么?
杀自己换钱后,还不肯罢休?
想见贺威,想伤害他,想毁了他。
那就只有让你们去死了!
白计安一把握住刀柄大力抽回,瞄准身前男人的心脏就要刺下!
瞬间,一根棕色的皮带从眼前划过,套住他的脖颈。
瞎男抓住皮带的两端,双手反绞,死死勒住白计安的脖子!
强大的力量把白计安一路拖行直至客厅。
他本能地伸手拉住控制生死的皮带,只是持续的失血让他的力量逐渐消失。
近乎是最后清晰的意识,白计安顾不得会不会误伤自己,举起匕首,想割断缠在他脖子上的皮带。
突然,腹上一阵撕裂的剧痛!
原本被他打倒在地的男人站了起来。
像是复仇一般,抬脚朝着白计安的腹部就是两脚。
刺激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感让白计安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能看到的,只有空白的天花板和黑漆漆的人影。
见他即将失去反抗能力,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好像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又一次抬起脚向着他的腰腹落下!
白计安咬死牙根,那一瞬间,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只是不管什么办法,凭眼前近乎废掉的他,什么都做不到。
到此为止?
不要。
如果他就这么投降了,岂不是至今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除了搭上性命,他什么都没改变。
这根本就不是他白计安的风格!
到此,他果断放弃继续割断皮带的想法,而是反握刀柄奔着身后控制他的人刺去。
谁知两人早就有他会再次反攻的准备,面前之人飞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
随着砰地一声,沉甸的军刀撞进墙角。
绝望的感觉从心底窜出,瞬间遍布全身。
失血的头晕目眩。
扼住的难以呼吸。
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的皮肉和骨头。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即将迎来失败结果的不甘。
如今,他已经废到用尽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都不能让轻薄的眼皮再度睁开。
力量消失;
视力消失;
意识也在逐渐消失;
就像人死之后。
最后消失的是……听力。
“计安!!!”
贺威?
贺威在叫他。
他好像听到了。
他在叫他。
之后,身上被压制的一切在顷刻间消失了,随之换来的是耳边响起,几乎疯狂的击打声。
玻璃器皿的碎裂声,家具的碰撞声,甚至是人骨的碎裂声。
楼上下的邻居闻声赶来,见到屋内鲜血淋漓的场景,门口响起阵阵惊呼。
中间有人动作快,立刻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忽然,白计安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被人横抱在怀。
跨步出门时,贺威似乎对其中的邻居交代了什么。
而后,白计安感觉搂在他身上的手在颤抖,枕在他头下的肩也在颤抖。
忽然,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他微微抬起眼皮,目光所及,是那熟悉的下颚和鼓鼓的喉结,是他熟悉到闭上眼都能画出的弧度和曲线。
“冷静点,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