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身上痛的厉害,靠着根本就坐不住,她是躺在床上的,脸朝外,面对着苏倾楣。
“东西是我们要借的,她同意了,又马上拿回去了,这事已经就这么结束了,能是什么阴谋?”
萧燕的声音很轻,喉咙喑哑,因为身上的痛苦,她一直都是皱着眉头苦着脸的,说出的话,直接让苏倾楣吃了一惊。
要知道,萧燕一直视苏梁浅为死敌,张口闭口的都是贱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咬牙切齿的,简直恨她恨的要命,不要说苏梁浅有没有居心,她就是什么都没做,萧燕都能在她身上安出各种罪名来,但现在——
“母亲这是帮着大姐姐说话?”
苏倾楣不敢置信,声音都是尖锐的,“因为兄长,母亲对我都厌弃到这种程度了?居然站在大姐姐那边?您别忘记,兄长不能科举,还有这次腿被打断,都是因为苏梁浅,是大姐姐,让他成了没有前程的废人,也是她,让您和萧家的关系,闹成今日这样的田地,您怎么能帮她说话?”
萧燕眉头拧的更厉害,“你一口一个废人,你别忘了,恺儿是你兄长!”
萧燕的声音重了重,口气也有些严厉。
苏倾楣见萧燕非但没站在她这边同仇敌忾的,还指责她,心下更加不满,“恺儿恺儿,你眼里就只有大哥,你现在为了他,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认了是吧?”
萧燕对一双子女,都是极其娇惯的,在苏梁浅没回来的这近十年的时间里面,苏倾楣也一直十分争气给萧燕长脸,在今天之前,萧燕对她一直都是千依百顺,没有一句重话。
更多的时间,是萧燕做错了什么,苏倾楣似母亲般的责备。
萧燕受挫心情不好,苏倾楣更是窝火糟心,整个人就和要炸了似的,萧燕这样的态度,哪里是她能受得了的?再加上刚好赶上苏泽恺出了事,苏倾楣更觉得萧燕是偏心。
萧燕一直对苏倾楣好是不假,但一碗水,难免有端不平的时候,萧燕偏袒苏倾楣的时候,苏倾楣是看不到的,但她要偏心苏泽恺,她就会记下来,苏倾楣对此本身一直都是有很大意见的。
“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你是要我现在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萧燕想到,自己在藏书阁,都已经苦口婆心的说了那么久了,苏倾楣还是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心里头更是说不清的滋味,苦的她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
苏倾楣没想到萧燕的态度还挺强硬,自己先软了下来,“母亲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不心疼大哥,就是心疼,我才气,说什么赌坊的规矩,什么规矩,就她和季家的关系,她若是有心,大哥一定是可以毫发无伤的回来的。”
“说不定那些人想废的就是——”
萧燕没说下去,她简直不敢去想,如果苏泽恺被废的是第三条腿,成了和太监一样的人,苏泽恺会变成什么样子?
萧燕想到自己前几次找苏梁浅时,她说的飙风寨的事情,本来她们就是对立的关系,苏泽恺只废了一条腿——
萧燕越想越觉得,苏泽恺只断了一条腿,真的是苏梁浅已经看了苏老夫人面的结果了,她心里头无比的自责后悔,当初让苏泽恺参与那次的事情,如果他没被卷入,这次说不定就只是吃些苦头,不会遭这样的罪。
苏倾楣无语,“这样的话,母亲也信?”
萧燕很快道:“怎么不信?季家向着苏梁浅,会对你兄长下那样的毒手帮她出气,作为惩罚我们的手段,很正常,赌坊的人又没人性,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再说了,苏梁浅就未经人事,如果不是有人和她提起,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兄长就只断了条腿,你都觉得他给你拖后腿丢人,他要真成了那样的人,那你更会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苏倾楣嗤笑,更加无语,“母亲这是感激苏梁浅?还想让我也感激她是不是?”
萧燕看了苏倾楣一眼,改侧躺为平躺,闭上了眼睛,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苏倾楣见她这样子,又气又闷,几次张口还是闭上,然后在床榻边坐下守着。
萧燕就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一直闭着眼睛,要不是眼泪没停,就好像睡过去了似的。
苏倾楣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但对萧燕的眼泪无动于衷的她,心里更多的还是生气,她憋不下心中的那口气,尤其是在萧燕面前忍气吞声,所以母女两,谁都没有开口,屋子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诡异的寂静。
这样让人尴尬的沉默,一直到有人领着大夫前来,才消失。
自沈清的嫁妆被要回后,苏家其他人用银子,再不敢像以前那样大手大脚,除了今日苏泽恺,情况严重,一下请了许多大夫,其他的,身体不适,都是只请一个大夫的。
大夫是上次来给萧燕看过的大夫,看到萧燕这个样子,啧啧摇头,“你这也——”
“我给你开药,外用内服的一起,夫人如果继续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次就是好,将来恐也会留下病根。”
他叹了口气,叮嘱道:“药要按时喝,涂抹的药也是,可以很好的缓解身上的疼痛。”
萧燕现在确实痛的难受,这种疼痛,让她整个人的情绪低迷,心情也极度的不好,听大夫说可以缓解痛处,睁开眼睛道了谢。
大夫根据情况,重新开了药方,又拿了外敷的药给苏倾楣,这才离开。
苏倾楣为了缓解和萧燕的关系,忍着心里的气还有不情愿,给她涂抹身上的伤。
萧燕的衣裳打开,苏倾楣才知道,萧燕伤的到底有多重,浑身上下,遍体的青紫,一大块一大块的,触目惊心,单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苏倾楣看着萧燕痛苦的模样,终于有些动容,对苏克明的恶感更深。
不过,这对苏克明来说,却是背锅了。
苏克明是没少打萧燕,但萧燕这次身上的伤,大半是萧夫人和自己造成的。
苏倾楣的动作小心,还算温柔,那大夫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凉凉的药膏上身后,痛感果然有所舒缓,在经历了之前的剧痛后,这样的程度,对萧燕来说,就是可以承受的,她拧着的眉头都松了些。
上了药后,她没有躺下,而是让苏倾楣扶着她靠在床头坐着。
“楣儿。”
萧燕倒是没流泪了,眼睛却是红红的,眼睛里面也都是眼泪水,那口气却是温和了许多,没有棱角,充斥着关爱,苏倾楣一听就知道,萧燕是心软了。
“有些话,母亲知道,若是说了,你会不高兴,也未必能听的进去,但我作为你的母亲,该说的还是要说,我要是不说,又有谁会说呢?”
苏倾楣放晴的心情,在听了萧燕这番话后,再次变的阴沉,她有预感,萧燕说的,绝对不会是她想听的。
“母亲想说什么?”
“你不要再和大小姐斗了,你是斗不过她的。”
苏倾楣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但她以为萧燕要说的是苏泽恺的事,没想到竟然和苏梁浅有关。
苏梁浅就是扎在苏倾楣心上拔不出来的一根刺,说她不如苏梁浅,是她最最不能容忍的事,尤其这样的话再从萧燕口中说出,苏倾楣更是像要被点燃似的,一瞬间都炸了。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在你眼里,我也不如大姐姐了?我斗不过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您不鼓励我就算了,还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您是因兄长一事记恨我所以火上浇油报复我是不是?”
萧燕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你兄长已经这个样子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苏倾楣根本就听不进去萧燕的话,“为了我好?不和她斗?这还只是刚开始呢,未来的路还长着呢,你凭什么说我斗不过她?不和她斗,难道一辈子像现在这样被她踩在脚下,看她的脸色,仰她的鼻息吗?”
“怎么就看她的脸色,仰她的鼻息了?你是嫁给七皇子,你如果不喜欢她,今后就少和她碰面,避免接触,你完全可以做到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你看她多厉害,从云州回来没多久,就将我们一个个整的一败涂地,你现在是我和恺儿这三个人里面最好的,母亲是不想你重蹈我和恺儿的覆辙!”
萧燕的口气一直都是温和的,带着苦口婆心的劝导,她伸手,要握住苏倾楣的手,苏倾楣将她的手避开,蹭的站了起来,“重蹈你和大哥的覆辙,在母亲眼里,女儿就那么没用?现在在你眼里,我就是不如苏梁浅了是不是?”
苏倾楣情绪激动,仿佛是在斥问。
“我可以被任何人踩着,任何人我都可以忍受允许,但苏梁浅不行,要我认命,一辈子低她一头,我情愿死了算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萧燕见苏倾楣如此固执,心里也着急担心的很,软的不行,她说的话和口气,都硬了几分,“和她斗?你拿什么和她斗?她刚从云州回来时,什么都不是呢,母亲那时候还能帮你,还有你祖母他们,也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现在呢?结果呢?望女成凤,母亲自然是希望你能一世尊崇,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但现实的结果呢?母亲现在就盼着你平平安安的,一世安稳,大小姐不是好惹的人,她现在背后还有靠山,反倒是你,一个人孤军奋战,母亲是不想你吃亏!”
“与其那样碌碌无为,一辈子被自己最讨厌的人踩着,我还不如死了痛快,一了百了,只要我还没死,只要我还没将苏梁浅死死的踩在脚下,我和她的斗争就没完,也不可能完,谁说我没靠山了?母亲不帮我,灭我的威风,我还有父亲和舅舅呢,他们会支持我,给我做主的!还有长公主她们,朝春宴上,苏梁浅那样落她们的脸,你以为她们会善罢甘休?”
萧燕听苏倾楣说起萧家,当即紧张了起来,情绪都跟着激动了起来,“你不许将你舅舅他们牵扯进来,萧家,你舅舅,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不能毁在你手上!”
苏倾楣听萧燕这样说,俨然就是一副她一定会败的架势和口气,气的简直捉狂,“你凭什么认定,我一定会输?以前是我太轻敌了,才会一次次中了苏梁浅的招,今后不会了!苏梁浅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局势,我怎么就不可以?我肯定也可以的!什么叫萧家毁在我手上,我可什么都没做,倒是你,你要真那么在乎舅舅在乎萧家的,这次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和舅舅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苏梁浅屡屡作践萧家,你觉得舅舅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帮我的!”
萧燕见苏倾楣一意孤行,猛地坐直了身子,那样算不上剧烈的动作,痛的她一下龇牙咧嘴,“苏梁浅背后有太后,有季家,还有沈家,和这些人比起来,你舅舅,长公主他们又算什么?你大姐姐比你想的厉害多了,你舅舅他们已经在她的手上吃几次亏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为了一己之力,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萧燕身子前倾,口气急迫,苏倾楣气的不轻,她见萧燕态度也坚决的很,也不再争辩,只用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态度的坚定口气道:“不管母亲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萧燕看苏倾楣,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气急和无力,脱口道:“等你舅舅回来,我会告诉他,不要掺和你和大小姐的事!”
萧燕的呼吸很急,仿佛带着喘,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萧燕死死的瞪着她,眼神含着恨,跺脚,“母亲你——”
“你先出去。”
萧燕又说了句,让苏倾楣离开。
苏倾楣特意跑这一趟,是为了拿到萧燕允诺给她的银子,见萧燕这会竟然气到让她离开,心里又开始懊悔起来。
比起和萧燕这样无谓的没有任何意义的争辩,可以到手的银子才是最实在的。
苏倾楣忍着气低头道:“我还在这里陪母亲吧。”
那口气,那模样,都是不情不愿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银子我会给你的,你在外面等着。”萧燕将话挑明。
苏倾楣倒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又觉得实在多余,只问道:“母亲这是不相信我?”
若是相信她,大可以在她面前,将银子拿出来给她。
“该给你的我会给你,但属于你兄长的,我也得给他留着,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娶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也得银子。”
这样没正面回答的话,在苏倾楣看来,极是默认,“没想到,母亲会有这样对我的一天,那我去外面等着,母亲好了叫我。”
“你出去,将门关上。”
苏倾楣的脸,沉的更加厉害,道了声是,转身离开。
萧燕听她说钱一句话,心本来是有所动摇的,但想到她的意图,又狠了心。
苏倾楣离开后,萧燕手扶着床头,艰难的站了起来,她站在床边,掀开被子还有底下垫着的床垫,平整的床板,靠床头的位置,有一个金色的圆环。
萧燕往自己胸前的方向,稍稍用力一拉,床板从圆环的位置,向两边开,里面中间一半的位置是空的,放着个箱子。
萧燕将箱子打开,上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一些地契,萧燕全部取了出来,然后抽了一部分放在床上,又将最上面那层从两边拉开,露出了中间层的首饰。
那首饰样样精美,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也散发着让人喜欢的光泽,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上品,萧燕拿了几样出来,又将装着首饰的隔层往下拉开,露出了最底下最大的最深的那一层,一锭锭的金银,那光泽,晃的人眼花心乱。
萧燕伸手拿了一锭金子一锭银子,还要继续,又缩回了手。
就她现在的处境来说,这些东西,太打眼了,若是给苏倾楣,苏倾楣也不方便携带,萧燕想想,将东西重新拉好,从最上面那层,又拿了两张银票,和一张地契,她重新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都重新收拾好。
沈清的嫁妆,除了死物,还有能生银子的活物,像店铺田庄什么的,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萧燕将赚的银子,又拿出来放利子钱,也赚了不少。
一直以来,将沈清的嫁妆占为己有的萧燕从来没想过将东西再还回去,她也米想过,苏梁浅竟然有那个本事可以拿回去,她留这一手,并不是为了防苏梁浅,而是苏克明。
苏克明爱财贪财,虽然将东西给她保管,但在他眼里,那些东西根本就是他的,看的很紧,经常会盘问,萧燕除了偷偷摸摸的给萧家拿东西,同时为了预防将来发生什么事,给自己留了这样一条退路,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位置隐蔽,她藏的牢,上次沈大夫人季夫人她们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搜了,也没发现。
萧燕现在想起上次她们来搜查院子,都觉得心情紧张,喉咙干涩。
以前轻而易举的事,萧燕这次做,却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耗费了巨大的精力,等她撑着,好不容易将一切复原了,整个人就好像虚脱了似的,精疲力尽。
她坐在床头,看着门口倒映着的影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笑容苦涩。
萧燕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又拖着沉重的身体,在屋子里面绕了一圈,这才重回到床上,像之前那样坐着,她闭着眼睛,缓了许久,人舒服些了,才叫苏倾楣进来。
苏倾楣被萧燕赶出去后,将门合上,她并没有走远,就在门边站着,而其他的下人,则在院中。
夜里的笙辉苑,冷清又安静,苏倾楣站在门边上,因为怕被萧燕说,她也不敢回身,就竖起耳朵,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也能听到萧燕走动的声音,但并不能判断出其他。
苏倾楣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被萧燕当贼似的防着,心中也是一片冰凉。
听到萧燕叫她的声音,苏倾楣当即推门就走了进去,走到床边,“母亲叫我?”
苏倾楣扫了一圈,萧燕将东西都藏在被子下面了,她什么都看不到。
萧燕看着苏倾楣心急的模样,有些麻木道:“你将门关起来。”
苏倾楣转身又将房门关了起来。
萧燕靠在床头,抬头看着苏倾楣,“楣儿,同样的事情,要发生在大小姐身上,她肯定不会是你这个样子,她不会让她不想寒心的人心寒。”
苏倾楣又说起苏梁浅的事,还拿她来和自己作对比,说自己不如她,舒展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她吸了口气,“那是因为你是我母亲,若是在母亲面前,我都不能做自己,那我还去哪里找透口气的地方?”
萧燕笑笑,“希望你只是在我面前才会如此放纵自己的小性子,在外人面前,可以像从前那样,事事妥帖,让人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将来入了七皇子府,不要被人诟病,不过就算是母亲,也是会寒心的,你今天在外人面前,对我的态度,就很不应该,所以才会被大小姐挑出错处。”
“母亲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您说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我这边的,现在母亲的话都不能信了,我还能相信谁呢?母亲是不是想将所有的银子都给兄长,但又因为答应了我,所以用这种方式逼我?银子你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算了。”
萧燕心中又是一刺,放在被子里面拿着银票的手拽紧,将被子掀开,露出了里面的银票和契书,还有一些首饰。
苏倾楣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但在看到首饰的那瞬间,眼睛完全不受控的亮了下,脸上也有了笑。
萧燕见苏倾楣这样子,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被她娇养着,如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女儿,现在竟是这般见钱眼开之态。
先前取出来的一锭金子和银子,萧燕没准备给苏倾楣,放在了枕头底下,她先拿了已经打开的首饰盒,“你的那些首饰,都被搜走了,这几样都是极好的珍品,你戴着他们也能出门了。”
苏倾楣坐在床边,满心欢喜,从萧燕的手上接过东西,目光在那些东西流连,“谢谢母亲!”
萧燕看着苏倾楣这样开怀的笑容,心里有淡淡的高兴,但这份高兴,却又是惆怅的,她压制住了惆怅,脸上也扯出了笑,“你喜欢就好。”
“我好喜欢,母亲,您还有吗?”
苏倾楣脱口问完这话,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忙道:“母亲,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很喜欢,这样好看的首饰,就是有银子也未必能买得到,您知道的,我现在是一件像样的都没了,您可以少给我点银子。”
苏倾楣越是解释,萧燕的心里就越是难过,回道:“最好的,母亲已经给你了,还有这些。”
萧燕说着,那一摞银票给了苏倾楣,“这里面,有两万两银票,还有一间铺面,铺面的位置是极好的,一年能有千两银子的进项,还有一块地和一个庄子,你父亲那边,他亏待了谁,应该也不会克扣你的,等你舅舅回来,他应该也会给你送东西,你的日子,就是比不上从前,也不会难过的。”
苏倾楣将装着首饰的小木盒子放下,接过,看了一遍,脸上还是带笑的,但那笑,却不若之前的灿烂。
她觉得萧燕的一半,绝对不会只这么点。
苏倾楣猜的也没错,萧燕原先是打算给苏倾楣拿一半的,甚至多给,但她想到,苏倾楣这些年大手大脚惯了,也不会打理这些东西,若是都给了她,她花完了,将来成婚,什么都没有,就太丢人了,她决定还是只给一小部分苏倾楣,另外的给她保管起来,等她有需要的时候再给。
苏倾楣自是不知道萧燕的这种想法的,只觉得萧燕是想将那些东西都留给苏泽恺。
“楣儿,母亲能帮的,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母亲就只有这样的能力,今后,一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萧燕见苏倾楣将银票放到首饰盒子里面,提醒道:“你将银票放在身上,首饰也戴在身上,能衣服藏起来的藏起来,不能藏起来的,还放在身上,你带不走,就将李嬷嬷叫进来,让她帮忙。”
这要是被苏克明知道了,又是一顿打,萧夫人他们意见也会更大,这既不是萧燕愿意的,苏倾楣也不想。
苏倾楣点头,起身出去将李嬷嬷单独叫了进来,李嬷嬷看着床边放着的那些东西,看了看萧燕,又看向苏倾楣。
“嬷嬷,你给我带点东西回去,别叫人发现了。”
李嬷嬷配合着,由着苏倾楣将东西放在她身上,苏倾楣自己身上也藏了一部分。
“时辰不早了,母亲早些休息,我明日若是无事,就过来给您上药。”
苏倾楣心里虽然觉得少了不平衡,不过这些解了她燃眉之急的东西,多少给了她底气和信心,苏倾楣心里更盼着能从萧燕身上得更多。
“不用了,我睡一觉,要是舒服些了,就去你大哥那里。”
苏倾楣本来就不怎么愿意来,也就没再继续纠缠下去,她要走的时候,萧燕将她叫住。
“楣儿。”
苏倾楣还站在床边,回头,背靠着床头的萧燕坐直了身子,垫在她背上的枕头滑落,苏倾楣看到,萧燕靠着的枕头下面,露出的金子的一角,苏倾楣微怔,就听到萧燕道:“母亲今日和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楣儿,争斗太累,健健康康,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没什么不好。”
萧燕说完,意识到苏倾楣看的方向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她想到什么,重新靠后坐着,苏倾楣收回目光,态度不改,“母亲看着我长大,应该知道我,被苏梁浅踩着活着,与我而言,生不如死,不过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冲动了。”
苏倾楣服了服身,“时辰不早了,母亲好好休息,母亲,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让您看看,我是怎样将苏梁浅打败的。”
苏倾楣信誓旦旦,转身离开,还能听到萧燕叹气的声音。
刚出了院子,苏倾楣就问李嬷嬷道:“李嬷嬷,刚刚你看到母亲枕头下面的东西吗?”
方才在屋子里,李嬷嬷一直就站在苏倾楣的身侧。
李嬷嬷听苏倾楣这样问,摇了摇头,“怎么了?”
苏倾楣以前就倚赖李嬷嬷,现在和萧燕关系搞成这样,李嬷嬷的地位,一下更加重要起来,苏倾楣也没隐瞒,小声道:“刚母亲起身的时候,我看到她枕头下面,露出了一角金色的东西,像是金元宝,我不相信母亲这么多年,身上就这么些东西,说什么一碗水端平,她心里分明还是偏心大哥。”
李嬷嬷本想劝苏倾楣几句,萧燕这样做,也没什么错,但张了口,还是将这样的话吞回了肚子。
苏倾楣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将萧燕身上剩下的东西拿来,让自己的未来,能有更大的保障。